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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掉了,可上頭那點血怎么也洗不干凈。算了,等下拿到外頭晾著,明天早點起趁人沒注意再收進來。他開門把臟水端出去潑在院子里,方卿的聲音從鍋屋里傳出來:“哥?你洗好啦?衣服放在那,我明天一塊洗吧!”喬萬山忙道:“不用不用,衣服俺剛才就著水洗完了!”他望著沒有一點燈的鍋屋又道:“鍋屋黑,你別亂動,等俺拿燈過去?!?/br>等到他提著煤油燈到鍋屋,卻見方卿蹲坐在鍋門口,臉埋在膝蓋上手指摳著布鞋邊兒。他提著煤油燈走過去:“怎么還不吃飯?”“我看不見,”聲音悶悶的。“看不見不知道提燈,”喬萬山假意訓斥,然后火苗往方卿跟前移了移,“你來提著燈,俺來盛飯?!?/br>方卿卻不接那燈,抬起頭直直盯著喬萬山:“哥,你外頭是不是......是不是有人了?”煤油燈昏黃火光照著,喬萬山這才看清方卿的臉,眼睛紅得嚇人。他心里一驚:“怎么會?”頓了一下又道:“俺就只有你一人!”殊不知他這慌里慌忙的模樣落在方卿眼里就是印證了猜想,方卿把鐲子從手腕上褪下來往他手里塞,“你要是有旁人了,就直說?!?/br>喬萬山把煤油燈往灶臺上一放,見方卿捋鐲子也急了:“哪來什么旁人?!”他兩手往身后避著,不接那鐲子。方卿瞅準他胸前有個口袋就把鐲子往里放,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喬萬山疼得“嘶”了一聲,皺著眉倒吸涼氣。方卿一下子不敢動了,“怎么了?”他問。“沒事沒事兒?!?/br>方卿可不聽他的,抬手就拉他的衣領,灶臺上的煤油燈晃著,胸前的傷暴露在他眼底。方卿呆了呆,他沒見過這樣的傷,他攥著人衣服:“這怎么回事兒?你跟人打架了?”“俺跟人打什么架!”喬萬山拉了拉衣服,臉往一旁轉了轉,聲音低下去:“今兒拉了會兒犁頭,磨的,沒事兒,你不用擔心?!?/br>寥寥幾句,方卿一下子全明白了。他心里頭羞愧得要命。原來是不想叫他擔心,自己沒注意就算了,竟還在無理取鬧。他一手提著煤油燈,一手拉著喬萬山回屋。把人身上衣服脫了,這才看見滿身的痕跡。他轉身翻箱倒柜找出來一些藥膏,可都已經放太久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他把煤油燈一提,就急急忙忙往外走。喬萬山就是怕他這樣子,連忙要去拉住他:“你去哪兒?!這都小傷,沒事兒,你別亂跑!”他一天下來腰背疼得要命,剛才又洗澡又洗衣折騰得渾身沒什么勁兒,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坐在地上,也沒拉住人,只見得一點火苗搖搖晃晃在黑夜里頭走得老遠。他心里頭捉急,這黑燈瞎火的,煤油燈滅了可咋弄?又咬牙蓄了兩口氣扶著門檻趕緊爬起來。這人肯定去找赤腳大夫去了,他連忙往那走,到半路上見著遠遠有處火光往回走,他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迎上去攙著人。“個擰巴的,”他氣結,“咋怎講不聽?”方卿不說話,也回攙著他,兩人就這樣胳膊挽著胳膊一路回到家。到家喬萬山就不愿理方卿了,松了手就往炕上一躺,入夏炕上鋪得薄,有點硌人,碰到那些磨破了的皮rou,那叫一個酸爽。方卿上前就要解他衣服上藥,他也不讓,背著人死撐著躺著。躺了半天身后沒有動靜,他輕輕翻身往后瞅了一眼,就見方卿坐在炕邊抹眼淚。這咋還哭了呢?他連忙使了點勁坐起來,主動把上衣給脫掉,嘴上又忙哄著:“干啥哭?俺不是不理你,你瞧瞧你……”卻又說不出什么責備的話。方卿打開剛剛去大夫那拿的膏藥,“你轉過去?!?/br>喬萬山連忙背過身,身后是進進出出,水聲,擰毛巾的聲音,然后腳步聲近了,背上被一塊毛巾輕輕擦著。“疼嗎?”“不疼,這點小傷......”“你就知道逞能!”方卿打斷他,“干什么不告訴我?”不等他解釋,方卿又道:“你不告訴我我就安心了?”毛巾換下去,涼涼的藥膏被手指一點點抹上去。“轉過來,”他連忙轉身,這下臉對著臉了,方卿卻不看他,“你嚇死我了!”喬萬山看著眼前人,今晚真是一場鬧劇,他摸了摸方卿的臉,“俺怎么會有旁人?俺這輩子都認定你一個!”方卿聽慣了他的這些話,卻還是受用,起身又去拿了一床軟乎被子鋪上,叫喬萬山躺上去。喬萬山進家門還沒吃過飯,這會兒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兩聲,方卿這才想起兩人還沒吃飯,又提著燈去盛了飯端過來。話說開了終于好受,吃得快差不多的時候他盯著喬萬山道:“往后干啥不許瞞我!”這話聽起來像是村里邊強勢的媳婦兒會說的,喬萬山一笑,連忙應著:“誒,下回俺什么都說!”這夜里方卿可沒閑著,他怕夜里喬萬山出汗燒得傷口疼,等喬萬山睡著了拿一蒲扇輕輕扇著,人稍微有點不舒服的意思就趕緊拿毛巾給人擦擦。煤油燈在床頭燃著,點這么一夜,明天鼻子里肯定都是烏黑的煤灰。他盯著喬萬山的睡相,手里搖著蒲扇,驚覺原來不知什么時候起已經習慣跟這人過日子了。誰能想到當初搬進來,一過就想一輩子?不知是他這樣盡心看著還是那藥靈,第二天早上那些傷看起來在總算沒有那么猙獰了。喬萬山忍不住炫耀:“你看,俺就說沒事兒吧,結實得很......”一抬眼看見方卿拿眼睛瞪他,馬上又訕訕閉嘴了。***(當個文寫到一半的番外吧)方卿八歲以前也是個喜歡貓啊狗啊的小男孩,但自從那年在麥場上被村里一只大狼狗咬著褲腿在小麥地里拖了十幾米,同年又被一只深更半夜到家里偷食的幽綠眼睛的野貓抓傷了臉,往后什么貓啊狗啊全被他當成冤家,見著都要繞著走。還是小羊好,方卿想,白白小小的一只,抱在懷里特別乖,不抓人不咬人。耳殼嘴巴都是粉粉的,蹭著脖子臉,特別舒服。連叫起來都是軟綿綿的“咩咩”聲,不像狗,張嘴一副兇相,叫人害怕。自打又有了一只羊,他天天早上五點就起來,背著背簍鐮刀到土坡后頭割草。一早上眼睛還沒睜開,手就摸著衣服往身上穿,好幾次衣服都穿反了也不知道。幸好過了立夏天亮得越來越早,不然這樣出去不得磕得鼻青臉腫?喬萬山勸他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