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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先觀察自己和壇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周圍沒有其他壇子,也沒有人,這個三乘三的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周圍的墻壁全部都是白色的,她抬起頭,發現正對面的高處有一扇窗戶,但是太高了,而且又長又窄,她無法通過那扇窗戶看到外面。窗戶玻璃是黑色的,所以溫迪也不排除那是一個偽裝成鏡子的單面窗。左右墻壁沒有懸掛任何東西,然后她努力扭頭看向自己背后,看到了一個打開的門洞。是門洞,不是門。 門洞連接著一條長長的走廊,剛剛那個男人就是通過走廊跑過來的。 她努力張望,但走廊里黑黝黝的,看不到盡頭,或拐角。 “……嘿!”溫迪努力大喊了一聲,可是走廊里沒有亮起,可見這條走廊里用的不是聲控燈。 于是溫迪無奈地把頭扭回來,剛剛轉得太嚴重,現在脖子有點疼。溫迪迷茫地泡在壇子里,她能夠感覺到自己是懸空的,之所以豎在壇子里,完全是因為所有的力量都承載在脖子和下巴的位置?,F在她有些后悔了,為什么她要努力回憶?如果她想不起來,或許就不會感覺到痛苦與孤獨。 簡單來說,她現在無聊死了。 溫迪嘗試將男人喊回來,然而不管溫迪說什么,那個男人都沒有再出現。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奇怪的是,她也沒有饑餓的感覺。見狀,溫迪頓時覺得更害怕了。如果她不會饑餓,那豈不是意味著……意味著……那個男人不需要三餐給她送飯?那么她什么時候才能等到男人回來? 她開始計時。 沒有鐘表,她用自己的嘴巴數數來計時:“1、2、3、4、5……10、11……20……” 數著數著,她覺得嘴巴干了,喉嚨干了,于是改成默念: “……67605、607604、607603……不對,我是不是數錯了?不對,我數到哪里了?” 溫迪一個迷茫 走神,把之前數了好久的準確數字遺忘了,頓時氣得發瘋。 一發瘋,她就忍不住撞壇子。 可是這次她剛剛動手不久,就聽到背后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于是溫迪馬上不動了,乖巧得不行。她還記得上次男人是怎么對她動手的,抓著她的頭發把她的頭連著軀干一塊提起,她現在還能想起那種頭皮被撕的感覺。等男人跑進房間,溫迪很心虛地說:“我什么也沒干?!?/br> “???”男人疑惑地問,“你干什么了?” “沒有沒有,我剛才在數數?!睖氐闲奶摰氐拖骂^。 下一刻,那個男人朝她伸出手,溫迪嚇得大叫,緊接著才發現男人是把壇子打開。 男人被叫聲嚇了一條,郁悶地問:“你莫名其妙地叫什么?” “我,我害怕?!睖氐闲幕诺卣f。 “我又不打你?!蹦腥死湫α藘陕?。 聽著冷笑聲,溫迪打了個寒噤,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講。 第850章 溫迪只要看到男人,就會想起他一把提頭的畫面,然后就開始頭疼。 不過這次男人倒不是來打她的,他帶來了一個壇子,里面也裝滿了透明液體,隨后他打開溫迪的壇子,分別插入了兩條管子,然后溫迪聽到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她低下頭,發現壇子里的液體越來越少了,通過另一條管子流出去,管子的另一頭接在了左邊的墻壁上,原來那里有一個能打開的方格,插好管道,它就會將壇子里的液體抽走。 隨著營養液流失,溫迪感覺到身體越來越重,之前她泡在營養液里還有種飄飄蕩蕩的感覺,等到液體一消失,她整個人都按照重力下墜,腦袋死死地卡在了壇口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下巴那塊骨頭,沒多久她就感覺到臉漲紅,出不了氣,使不上勁。最痛苦的是她連拍打男人請求他都做不到,因為她沒有手。 她也說不出話,因為脖子和頭被卡住了:“……唔!唔!唔……” 這種感覺非常難受,但和上吊又有些區別,因為上吊會死,卡住暫時不會死。 等到壇子里的營養液被抽空了,溫迪的手腳斷口又開始感覺到了麻癢和疼痛。她無法說話,也無法對男人說出她此刻的難受,只能在心中默念期望他快一點把另一壇子里的新營養液倒進來。她現在終于明白男人進來是干嘛的,他是來給壇子“換水”的。溫迪漸漸撲騰起來,又過了一會兒,另一根管子才終于開始注入營養液。 新的營養液是冰涼的,灑在騰空的軀干和手臂斷口,讓溫迪凍得一激靈。 受到刺激后,她的意識又清醒過來,本來剛剛卡著卡著差點又昏迷了??墒撬齾拹捍丝痰那逍?,她更希望自己索性暈過去,會舒服許多。然而管子里灌入的營養液不斷淋在她的軀干和手臂斷口,讓她不斷受到刺激,一直保持著清醒。溫迪嘗試睜開眼睛,看到站在一旁調校管道的男人,他側臉露出了笑容,對溫迪的情況感到好笑。 溫迪默默地一咬牙,她重新閉上了眼睛,什么都沒有說。 記賬,不是記在嘴上,而是記在心里。 等到營養液重新灌滿壇子,溫迪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重新能漂浮起來。她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姿勢,抬起下巴,雖然沒有手能摸,可她猜她的脖子一定都紅了。她糾結地詢問男人,說:“我出車禍以后,為什么會被送到這里來?有人幫我簽字,同意讓我參加實驗,是為了讓我能長出手腳,好好活著嗎?那我是不是還有家人?” 她詢問男人。 雖然問了,但是其實溫迪并不抱有希望。 如果她有家人,男人怎么會用那么粗暴的態度對待她?必然是欺負她沒人保護。 男人說:“我只是觀察員,不知道你家的情況,是誰簽字同意我也不知道?!?/br> 一問三不知,溫迪卻覺得他在推諉。 大概是不想說實話,免得讓她喪失了求生欲吧。畢竟她現在已經沒了手腳,又要當成實驗材料,還會遭到男人的粗暴對待和威脅,已經過得這么慘了,如果再得知自己沒有家人,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真的會毫無求生欲。事實上,她之前就已經嘗試過尋死,只不過失敗了而已。 她現在只是一個活在壇子里,茍且偷生的人棍,連求死都做不到。 溫迪甚至無法用絕食來威脅別人,因為她根本感覺不到饑餓和渴,可見她的一切維生元素全都在這壇營養液里,只要男人不斷給她“換水”,她就會被動地活下去,一切不以她自己的意志做主。 想到自己渺茫的未來,溫迪萬念俱灰,深深地垂下了頭。 男人將新壇的水倒完,拿走了管子卷起塞進空壇子里。他準備離開了。 溫迪又猛然抬起頭問他:“我真的好無聊,你能不能……能不能在房間里掛一個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