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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事后得知現場情況時,我情不自禁想,如果現在的醫學再發達一點,如果當時我在現場,如果當時我已經是一個優秀的醫生……現在看來,這種念頭大約只是落水人對浮木無助的擁抱,但在當時,直接影響了我在德國求學的態度?!?/br>祝嵐行閉上了眼睛。不用雙目,他也能模擬出學校的模樣,他記得圖書館,記得教室,記得解剖室,記得宿舍,記得自己交過的每一份作業,做過的每一個實驗。也還記得……雙目所見的最后一幕。他向地面倒去,世界在雙目之中振顫上浮,當他倒在地上,他看見松軟的土地上,野草扎中臉頰,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血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熟悉的皮鞋就踩在他面前。他以前所未有的角度,看見了自己的朋友。對方的身材被仰視的角度急劇的拉長,臉全淹沒在夜色的陰影中,但金色的,波浪似的頭發垂下來,被月光染成冰冷的銀白。他看見對方的兩臂垂下來,手里一根閃爍金屬光澤的球棒一路遞到他的面前。他看見血液。他的血液,染紅球棒。而后他再也看不見光亮,對于醫學的期待,就像他的父母一樣,在全無準備的時候,被收拾整理,妝點入棺,在漆黑與火焰中化成灰燼。祝嵐行停下來腳步。他們已經進入學校,來到一處林蔭道,林蔭道旁還有湖泊,他低頭向地面看去:“我當時就躺在這里。對方也許想要將我殺死,投入湖中,但運氣不錯,正好有人路過,撞見了這一幕,我也因此獲救?!?/br>祝嵐行感覺自己手掌一重,轉眼看了看,才發現鹿照遠正牢牢握住自己的手掌。“他是誰?”他笑笑,安慰對方:“沒有什么,已經過去很久了,他被審判了,我也報復了?!?/br>“他現在在哪里?”鹿照遠執拗問。“你不用這樣……”祝嵐行輕輕一嘆,“我說的報復,是真的報復。他這些年應該過得很不如意?!?/br>鹿照遠抿直嘴角,盯著祝嵐行,以無聲的沉默堅持自己的想法。祝嵐行沒有犟過鹿照遠,他拿出手機,打給威廉,托別已久地叫出了記憶深處的名字:“……克萊斯現在在哪里?”“請稍等?!?/br>幾分鐘后,威廉準確報出一個地址。他們搭上車,車子在街頭行駛,祝嵐行也在車上告訴鹿照遠自己過去的報復:“傷人罪判刑不久,等他從監獄里出來以后,我就安排人收買他身旁的人,讓他的那些朋友一次次的背叛他,他不知道哪些朋友被我收買,也不知道下一次的背叛會從什么時候開始?!?/br>“做了這些事后,我并沒有再關注這個人,但我相信他多少能夠體會我當夜的感覺了……”“我會讓他一直體會?!?/br>“據說不久以后,他就不敢再相信出現在身旁的人,但只要是人,就需要社交。只要和別人相處,他就將陷入反復的猜忌和懷疑,無法擺脫?!?/br>祝嵐行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略感疲憊。“這些事情,我本來不想和你說的……”“為什么?”鹿照遠開口說了上了以來的第一句話。“因為我自己也不想去回想?!弊剐谐聊?,“你有沒有疑惑過,我為什么這么對待高小默?”鹿照遠遲疑了會:“我一開始覺得你比較大度,所以沒有遷怒到高小默身上,再加上高小默也明顯是九年制義務教育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的堅決擁護者……”祝嵐行聽鹿照遠說得有趣,不覺一笑。“但現在我不這么覺得了?!甭拐者h沉聲說,“我覺得你就算不恨他,也應該不想見到他。無論怎么樣,他的父親都是你失明的兇手之一。我……我只要想一想,都覺得有些無法正常的對待他?!?/br>“一開始不是的?!?/br>鹿照遠的目光變得疑惑。“一開始并不是這樣的?!弊剐兄貜鸵槐?,“我父母去世之后,公司面臨群龍無首的局面。這時我的姑姑和姑父,已經是公司的高管,想要從他們手中完整的拿回公司的權利,需要引入外部斗爭力量。但是那時候我的心思在醫學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自己回公司和他們爭權奪利……”“你……”鹿照遠隱隱約約猜到了后續。“所以,我讓兩個人進公司?!白剐械穆曇綮o得像是湃了冰的酒,“一個是威廉,一個是我舅舅?!?/br>祝嵐行慢慢說:“我和你說過,最初我的家庭并沒有這么有錢,是在我小時候,我父母開始創業……創業總是忙碌的,一開始,既沒有錢,又沒有閑,他們就把我放在外婆家,那時候外公外婆還健在,但是老人家了,畢竟不能帶著孩子天天到處玩,舅舅呢,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可能當時他覺得,帶一個孩子是帶,帶兩個孩子也是帶,他帶我去游戲廳,帶我去動物園,把我抱起來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去學校里接我替我開家長會?!?/br>“他不是我的父親,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就是以父親的形象出現的。“后來公司上了正軌,我父母有時間回家了,我和舅舅的聯系才沒有這么緊密,但或者一周,或者兩周,總會見上一次面。“等到事情發生以后,我想讓舅舅進入公司,但舅舅一開始不太愿意。我能夠理解。他有自己的事業,日子過得不錯,年紀也不小了,當時想著的應該是退休休息。是我再三上門拜訪,舅舅才點頭同意。“當時他拍著胸脯對我說:‘你放心,我外甥的東西沒能能搶,無論如何,舅舅都會替你守好你的東西!’“后來……“真令人意想不到?!?/br>鹿照遠的回答是一個非常非常緊密的擁抱,他的聲音緊繃著,好像只要施加點微小的力量,就能使其崩斷:“我要怎么才能安慰你?”“你不用安慰我?!?/br>祝嵐行環住鹿照遠,他低下頭,唇貼著對方的耳。灼熱的氣息從耳朵一路燙到鹿照遠的心底。“你就是我最好的安慰劑?!?/br>車子到了。從車上下來,面前是一家城市角落的酒吧,推門進去,燈光昏暗,半圓形的卡座里,零零散散坐了不少的人,但祝嵐行第一眼看見的,是坐在吧臺前的一個男人。那是個……和記憶中截然不同的身影。他昏昏欲睡地靠著自己的啤酒杯,原本英俊如同雕刻的面容,如今胡子拉雜,漲得通紅,總是細心打理的,像是電視里中世紀貴族一樣的卷發,也不知道幾天沒洗了,油膩膩卷曲著搭在肩膀上,如同一灘煮得極其糟糕的通心粉。“克萊斯?”祝嵐行喃喃一聲,聲音很輕,幾乎只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