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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沾了血的唇卻仍然帶笑,緩緩張開,吐出兩個字,“顧矜?!?/br>“——衛皎!”顧矜猛的坐起,房間漆黑,只窗戶出一片透亮。心臟跳動的很快,顧矜喘息,伸手撫額,一頭冷汗。院子里的樹被風吹的颯颯作響,枝影投在窗紙上,晃動。顧矜靜悄悄的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窗前,剛把窗戶推開,一個人腦袋就跟著清涼的夜風掛到顧矜的面前,與院子里的樹枝同幅度晃動。“顧公子,可是做噩夢了?需不需要在院子里走走?”看著暗衛那張木頭臉,顧矜:“……”“不用了?!?/br>猛的合上窗戶,看著倒吊的人影縮回房梁上,顧矜嘆氣。衛皎被關進牢里三天了,衛銘玨也沒有消息,淳于珂完全把他困在這個院子里,到處都是暗衛,別說出門,就是隨便走動都會像剛剛一樣蹦出一個暗衛跟著他。想到剛剛的那個夢,顧矜心里各種難受。衛皎現在究竟怎么樣了……還有娘……手指一點點緊縮,顧矜靠在床沿,環住膝蓋,將臉埋進去,這種無力的感覺,真難受啊。淳于珂看著自己鏡子里的臉,伸手摸了摸,鏡面眸子里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么多年了啊。鏡子里的人眉目修長,眼角微微上挑,顯得張揚又輕狂,冷銳的唇角緊呡時便帶了數分盛氣凌人,淳于珂勾唇淺笑,鏡中人露出一個璨若春華的笑,瞧起來帶了些許孩子氣的溫軟。手指撫上鏡面,淳于珂呢喃,“段暄……”房門驟然被叩響,“淳于先生,可起了?”淳于珂將臉上的面具撕下來裝進盒子里,起身,理了理衣服,懶洋洋的應和,“起了?!?/br>顧矜看著披頭散發打呵欠的淳于珂,給對方倒了杯茶?!跋壬?,王爺應該已經回去了,衛皎該怎么辦?”淳于珂飲了口茶水漱口,看著吃早餐的顧矜,挑眉,“怎么?關心自己的小情人了?”顧矜:“……”當做沒聽到對方的調侃,顧矜淡定的喝了口粥,開始用早餐。淳于珂看著故作淡定的顧矜,輕笑,“你和衛皎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了?!?/br>顧矜抬眸,看著淳于珂帶了笑的臉,淡定道,“衛皎說的?”淳于珂點頭,“自然,那小子在蜀中的幾年天天念叨你,耳朵都要起繭子了?!?/br>淳于珂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倒是沒想到他真把你弄到手了?!?/br>顧矜垂眸,“若是不相干多好,我便不必如此提心吊膽?!?/br>淳于珂笑出聲來,“臭小子鬼靈精,你放心,他吃不了虧?!?/br>顧矜放下碗筷,喝了口茶,“只有他一個,總歸是放不下心?!?/br>“快了?!贝居阽婺闷鹨粋€包子啃,“已經查到夫人在何處了,等我們把夫人弄出來就可以想辦法把世子弄出來了?!?/br>“當然,前提是把上頭那個解決掉?!贝居阽鎲问謸晤^,沖臉色大變的顧矜勾出一點輕佻的笑來?!昂芎猛?,不是嗎?”“……”——————————段蘊得到乾元帝的傳喚時尚在府中喂魚??粗黠@來者不善的禁軍,陌上幫他披上一件大氅,趁著給段蘊系結帶的時機悄聲道,“這次你去,多半兇多吉少,要不要同我再做筆生意?”段蘊淡淡的看了一眼陌上,伸手撫上陌上冰冷的指尖,慢慢將對方的手指挑開?!叭粑宜懒?,記得幫我收尸?!?/br>語畢,徑直跟著禁軍往宮中去了。陌上看著段蘊遠去的背影,手指撫上方才被段蘊碰到的指節,摩挲。半晌,陌上嘆氣,“好不容易養這么大,欠我的豈是前月那一晚能賠償的了的。你若死了,我可是挺虧的?!?/br>風過,陌上挑下蒙著眼睛的布帛,琥珀的重瞳看著皇宮的方向,嘆氣,“我的名聲啊,唉,罷了?!?/br>第52章五十大殿的地面冰冷堅硬,跪在上面寒氣都順著膝蓋爬進心口,很冷。至少對于段蘊而言,是冷到了骨子里。大殿上的男人才不惑之年頭發便白了大半,坐在龍椅上的身姿也不復從前挺拔,很是添了幾分老態。段蘊看著面前的丹藥,精致的木雕盒子,滾圓的藥丸放在其中,隱隱散發一股藥香。“朕問你,這丹藥是不是你動的手腳?”乾元帝手扣住龍椅上的浮雕龍頭,像是在隱忍很大的怒氣,手上青筋畢露。段蘊輕咳一聲,看著漆黑光滑的大殿地面,眉目平淡,無悲無喜,“不是?!?/br>乾元帝像是怒極,抬手猛的拍了龍椅一把,指著段蘊怒道,“證據都呈到朕面前了,你還不承認!”段蘊慢慢抬眸,眼神仍舊平淡,他啟唇,“父皇既然認定是兒臣下的毒,又何必審問,聽從皇兄的意見將兒臣處死不是更好?”乾元帝正對上段蘊的眸子,真那是真正正的平平淡淡,無悲無喜,像是世間百態都被他看透,繼而拋棄在塵土里。而后,那張臉上,緩緩的出現一點清淡的喜意。段蘊輕笑,“兒臣自幼體弱,根本無力繼承皇位,父皇寵愛兒臣,兒臣又何必謀害父皇?”“那可審出來的人證,全部是你同淮陽王勾結!”乾元帝指著段蘊氣急敗壞的怒吼。自己最疼愛的孩子勾結外人來害他,怎么可能忍!“人證可以威脅,物證可以偽造!”說的有些急,段蘊捂唇劇烈的咳嗽,臉色青白,額角滲了冷汗,單手撐地,支住自己的身子,段蘊捂口,喘息?!爸弧取皇歉富什豢闲艃撼剂T了?!?/br>段蘊順過氣后,輕笑,抬頭看著乾元帝,眸子里帶了莫名的嘲諷,“這么多年過去了,父皇最相信的,還是那對母子啊?!?/br>段蘊硬生生的直起身子,整張臉帶了股青白氣,垂眸,唇畔的笑一點點收斂,“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br>看著段蘊,乾元帝整個人僵住。“父皇……你可知小時候我每次心疾發作有多難受?!倍翁N按住自己的心口,嘴唇慘白,“其實,兒臣也可以有一個康健的身體的,不是嗎?如果沒有徐皇后灌給兒臣母妃的那一碗湯藥?!?/br>“……你……”乾元帝整個人如受重擊,僵在龍椅上,看著段蘊單薄的身影有點心慌。“父皇可知曉,當年兒臣知道自己要被送出宮養病時的彷徨,”段蘊拿起面前的盒子,漆黑的木料,上雕了白鶴青松,精致非常。“父皇可能想象當刺客來襲母妃擋在兒臣面前被人捅了十幾刀時那濺出來的血有多guntang,”段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血,濺進這里,”段蘊撐手站起,“兒臣有一年不敢睜眼,因為一睜開眼睛就是滿目的血紅?!?/br>乾元帝臉一白??粗怎咱勠務酒饋淼亩翁N,侍從本打算上前將對方壓下去,卻被乾元帝揮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