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8
上見不得光的靈柩畫魅,轉眼之間,都成了過了皇帝耳目的合法組織。甚至,比江南第一盟離皇帝都更近。打個比方,就像本是黑暗世界的三無小作坊,眨眼披了御賜招牌,瞬間一步登天。林照月與白薇在洛陽宮廷相遇的時候,淡淡道:“夫人真是在下見過的,最為聰明的女子?!?/br>巧舌如簧算什么,真正高明無懈可擊的,是沒有一句謊言的真話。仔細算起來,她即今為止,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且都是沒有夾雜任何誤導的好意。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是善意,都是施恩不圖報。白薇淺淺一笑,她雖生得極美,卻美得大氣端莊。毫無魅惑,卻自成風情。“莊主客氣。妾身只是,無愧于心。心無惡念,自然口無妄語,行得正坐得端?!?/br>林照月笑了,神情一派光風霽月,再行頜首:“夫人說得是,照月受教?!?/br>白薇目送他的背影離去,臉上神情如同覆著山嵐霧靄的薄紗,朦朧微妙。能肯定的是,絕不是什么友好無害。“莊主才是真的,叫人驚嘆的人物。若非走了這一步,妾身哪里知道,莊主早就棄暗投明,若是稍有差錯,豈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喃喃低語,一笑而過。……當初,那兩人對話的時候,沒有避過周圍的耳目,一切自然都傳到皇帝的耳目中去。但皇帝對此很滿意,林照月和白薇都曾是閩王的人,現在相繼投靠了他,他要用這兩個人,卻不能就這么毫無芥蒂的用。他們兩個人彼此有齟齬,互相提防,就能保持平衡對立。這就再好不過了。林照月的確是個人才,早在皇帝尚未察覺出閩王異動的情況下,他率先暗地里找到微服出宮的皇帝,說出閩王有意要反的事情。并且,在之后深入虎xue,假意投靠閩王,為他查找到證據,直到今日,成功阻止閩王的陰謀得逞。皇帝心里很復雜,以至于他臉上的神情也是,似是高興又有傷感。當初年幼時候,作為平庸的皇子,他自然也曾羨慕這個弟弟的高高在上。那個人享受一切榮寵,宸王,簡直就是預定的太子儲君。生而高貴,得天獨厚。讓人連嫉妒都生不出來,因為差距太大了。誰曾想,世間的事情變得就是這么快,現在,他是天下之主。而閩王,連他的屬下,都覺得自己比他更好。在一切尚未開始之前,在閩王站上風之時,就已經選擇了自己,棄暗投明。贏了。徹頭徹尾的贏過的感覺,比當初如履薄冰登基時,還要叫人暢快。這樣的暢快,甚至讓他連依舊掌控著閩越舊地的白衣教都可以不在意。是的,雖然林照月和白薇投靠了皇帝,讓閩王的政變胎死腹中,功虧一簣。但是,白衣教并不是林照月和白薇所能控制的。若不是閩王在最后自己主動告之,林照月和白薇自己都不知道,在玉門關肆虐的鬼劍,和白衣教竟然也有關系。皇帝并不怪他們無能,閩王自然不可能只有林照月和白薇兩個江湖人,就敢謀奪他的天下。局面能控制到這樣,皇帝已經覺得滿意了。畢竟,閩王一旦身死,閩越舊地就是個麻煩,那種南蠻之地,叛亂也是遲早的,交給白衣教去折騰,未嘗不是一個解決辦法。還省了他開國庫去賑災。皇帝沒有說的是,白衣教宣稱,能夠復活三百年前神靈的事,讓皇帝很好奇。曾經宣稱是不老仙人的鶴酒卿,皇家卻知道,那不過是一脈相承的的師門傳承而已,只是因為很少露面,世人真以為一直是一個人,百年不老不死。而號稱活死人rou白骨的琴醫顧相知,實際不過是琴音產生的幻覺,那些人本就沒有死。這些消息,是皇帝安插在書堂的親信,親自探來的消息。他雖然深信不疑,到底有些期望落空的隱隱失落。但,如果白衣教是真的呢?做皇帝,哪有當神仙好?所有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都是這么想的。他也不例外。……三月二十三日,閩王叛亂逼宮,被當場格殺的七天后。沉寂已久的玉門關,忽然傳來江南第一盟背后,真正的盟主哥舒文悅的死訊。那蟄伏不出的鬼劍,不知何時摸進玉門關城防總營,一劍割了哥舒文悅的腦袋。是的,沒有聽錯。林照月殺死閩王用的那把鬼劍,在皇宮之中,在皇帝手中。但現在,同樣的鬼劍依舊出現在玉門關,摘了忠心于他的下屬的腦袋。對此,皇帝的憤怒卻遠大于悲痛。誠然,當年哥舒文悅的確對他很忠心,所以,對于哥舒文悅在第一盟的排除異己,他也睜只眼閉只眼。但現在,這條老狗仗著自己根基穩固,站在上面不下來就算了。這次,玉門關出了這么大的事,居然還欺上瞞下。若不是礙于對閩王的計劃,要裝作不知,皇帝早就拿了他問罪。皇帝按著抽疼的額角,對著來陳奏這一切的林照月說:“哥舒文悅,雖說技不如人,死于江湖仇殺,在所難免。但哥舒家到底滿門忠君愛國,朕心甚是悲痛。第一盟是江湖組織,朕不方便親自吊唁,你便替朕去一趟。安撫一下哥舒一族。順便,第一盟現在群龍無首,交給別人朕也不放心。林莊主是江湖人,若是有這個魄力,不妨一試?!?/br>江南第一盟處廟堂之遠,雖說與朝廷與皇帝有關,到底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哥舒文悅又掌權多年,內里盤根錯節,自是不好處理。皇帝交給林照月,一面是試試他的本事,一面是想借他的手,清理哥舒文悅的舊部。并不一定,就真的是要將第一盟交給他。但林照月若無其事,只是平靜接下:“是。自當盡力?!?/br>他緩緩走出洛陽宮殿,銀白如雪,一絲不茍的衣衫,銀絲繡著麒麟紋,麒麟踩著艷紅如火的祥云紋。隨著他的走動,流淌的紅,飄逸靈動,仿佛靜默的火,仿佛凝固的血,仿佛暮春飄零的芳菲。那璧玉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