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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小十一出天花燒得最難受,他不眠不休在一邊照顧照顧的時候,最多也就是伸開一只胳膊給孩子枕著,自己伏在床邊打個把盹。原以為孩子小,于這些細枝末節根本不會注意,誰知這孩子雖然不明所以,卻是點點滴滴都記在心里……他忽然起身,用薄被將元朗上上下下裹了個嚴實,抱在懷里就去了西間臥室。把孩子塞進被窩,盡可能輕柔地給他掖了掖被角,凌玉城不顧自己還穿著單衣,坐在床邊,輕輕揉了揉他細軟的頭發:“睡吧?!?/br>“師父?”“睡吧。別怕,師父等你睡著了再走?!?/br>語氣柔和卻是堅定,小十一滿心不愿,卻也不敢再纏,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凌玉城默默垂眼運功御寒,聽小徒弟的呼吸聲漸漸勻細,顯然已經墜入了夢鄉,又一聲不吭地坐了良久。不是不想親近,不是不享受孩子的陪伴,可是……如果因為我的緣故,影響到你以后的名聲,我怎么……對得起你。這樣的日子才過了沒幾天,元紹就不請自來地到了謹身堂。左看右看,都覺得這兒要做一個皇后的辦公地點再加一個小皇子的居處,實在太過逼仄狹窄了些。在嘉明殿獨占老大一個院子,五間正殿五間后堂和七八間偏殿廂房隨便他跑的小皇子,到這里居然只有小小的一間房——然而,就算有心,凌玉城也不可能空出更多的地盤來給他了。除了正堂,謹身堂左右各兩間廂房,其中一間還擺滿了書籍資料和各種沙盤,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再就是兩間夏天溽熱不堪,冬天陰寒濕冷的倒座房,只供衛士們白天當值的時候暫歇,晚上那是萬萬不能住人。正堂后面的圍房做了廚房,時當近午,正堂后面的圍房里,火頭軍正在使大鍋大灶燒著午飯,滋啦的一聲油響,哪怕他身在前面院子里,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再踏進房里,床上錦帳繡襦倒是從嘉明殿搬過來的,只不過沒了殿中侍女天天焚了香料細細地熏暖,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不過比凌玉城用的那套已經好得多了,看那洗得干干凈凈,甚至已經有點發白的細棉布被面,分明就是軍中制式,想是從軍府里直接搬了一套過來。窗下書桌上的文房四寶倒是精雅,只是燭臺上樹著的蠟燭不過是尋常白燭,房里也沒有香爐,熏香的味道更是提也不用提了。其他種種簡陋之處更是一言難盡,最重要的是——“就這么點兒地方?那伺候朗兒的人呢?”“他有手有腳,還要人伺候他穿衣吃飯么?”凌玉城容色淡淡,“至于其他的,衣服換下來有人洗,馬匹兵刃也有人照料。再有日常應用的東西,難道內府不會送來么?”“這樣不行?!痹B眉頭大皺,一手已經來拉偎在凌玉城身邊的小兒子?!半藿o你好好挑一個掌殿女官,你還是回嘉明殿住去。這兒怎么是皇子能住的地方——”不料小十一身子一縮,雖然沒有抽回手不讓他拉,卻是往凌玉城那里越發靠了一靠。“怎么?”“回稟父皇,兒臣在這里住的很好?!?/br>“就這兒?”元紹擰著眉頭又轉了一圈,仍然搖頭。小家伙大著膽子道:“父皇,兒臣不用人伺候,而且師父也會陪著我……”你師父還能陪你一輩子不成?元紹大為搖頭:“火墻都沒有,只有個炕,現在天還沒冷上來還好,到了天寒地凍的時候,你小孩子怎么受得???——再說了,你是皇子,天生就該金尊玉貴的,上上下下多少人捧著伺候著??s在這么個小地方,事事處處自己動手,居移氣養移體,要是養出一股小家子氣來,豈不耽誤了你?”他說到這里,不但小十一嘟著嘴唇不吭聲,就是凌玉城也不好接口。元紹回頭掃了一眼,只見玄甲衛的將士整整齊齊在院中廊下侍立,靠得最近的也離房門有十步遠,輕輕嘆了口氣,坐在桌邊,伸手把小兒子攬了過來:“好了?!彼攀峙膿嶂⒆又赡鄣募贡?,卻是抬起頭,和三步之外的凌玉城對視:“朕知道你是擔心這孩子?!^會兒朕就吩咐于繼恩把人都帶過來,嘉明殿的掌殿女官,你和朕一起好好挑挑。放心,朗兒也是朕的兒子!”電光石火之間,他看見凌玉城眉宇間有什么東西一閃,但還沒容他看清楚,凌玉城已經低首斂眉,肅然回應:“臣遵旨?!?/br>當晚,嘉明殿新的掌殿女官就選了七八位出來,只等著元紹做最后的定奪。元紹本以為這樣一來,小家伙就會被送回內宮,誰知凌玉城把孩子在謹身堂又留了一晚。第二天便是休沐,凌玉城對他稟了一聲,帶著弟子和八個小小伴讀,起身去了城外軍營,言明要住一晚才能回來。作者有話要說: 旅游回來,好容易基本上歇過來了……努力恢復更新ing嗷嗷這日子沒法過了!昨晚還登陸不上去!第129章最是小兒無賴甚對大人之間的隱晦互動,要到過完年才滿六歲的小十一就算模模糊糊有點感覺,也被可以出城去玩的興奮沖了個一干二凈。坐在凌玉城馬前,他一顆小腦袋左轉轉、右轉轉,看著街上車水馬龍,東邊過去一個貨郎擔子,西邊賣水果的店鋪扯著嗓子叫賣,直看得他眼珠子都要脫出眶來。生在宮中,長在禁苑。小十一從小到大,唯一的一次出宮就是得了天花,被忠心耿耿的女官抱著送到了玄甲衛軍府。那時候燒得昏昏沉沉,女官還怕他見了風,一路裹得嚴嚴實實,哪像現在這樣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師父,看那個茶壺!好大好大!”“那個啊……那不是茶,是油茶……是吃的不是喝的……”“師父,那邊有人吐火!??!燒起來了燒起來了!”“那是百戲,宮里也有的……你喜歡的話,下次休沐的時候,師父跟你父皇說了,叫了來演給你看……”馬蹄得得中一路低聲細語,凌玉城帶著的衛隊第一次沒有風一般卷過京城的街道,而是護衛著大人和小主子緩緩而行。穿過城門,寬闊筆直的大道逐漸變得彎曲狹窄,石板路也成了黃塵飛揚的土路,小家伙卻更加目不暇接,低矮的茅檐,潺潺的溪水,連茅屋邊啄食的一只母雞都能讓他好奇地看個半天。“師父師父,看那邊!那是鴨子!”“那不是鴨子,是鵝……不許去摸,鵝啄起人來,比狗還厲害,你打不過它的……”“師父,看小馬!好小好小的馬!”“那是驢子,鄉下人養不起馬……”前后列隊的侍衛都苦苦抿著嘴,偷偷忍笑。大人對這個年幼的弟子總是有著無限的耐心,他提出再奇怪的問題,也都是笑吟吟地輕聲回答。連這次出行,往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