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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凌玉城都定了基調,這一年的大獵圍場上,玄甲衛所屬玩得更放開了幾分。天天有人下場賽馬射箭,摔跤叼羊,除了當天定了要當值的那一隊,其他人夜不歸營也無所謂。當然,有了奚軍的例子在前,倒是沒有誰招惹到漂亮的小姑娘,被人拎著鞭子一路抽回營帳。只是這樣輕松愉快的日子并沒有過得太久。大獵開始的第八天,一騎快馬為凌玉城帶來了京城的急報:十一皇子染上了天花!元紹陰沉著臉翻動案上的奏折。圍場離京城不遠——當然,這個不遠也就是跟關外比起來而已——也就不用留什么監國,京城有任何奏報都直接發往行在。足夠緊急的國家大事當然是八百里加急,一般重要的奏折,就得在路上慢慢走個兩三天了。而,不知是因為宮里沒有夠分量的主子,還是因為太醫院的級別畢竟太低,此刻把御案上堆積的奏折從頭翻到尾,竟然沒有關于十一皇子病況的報告!這封急報,還是凌玉城留在玄甲衛軍府的人,一天一夜換馬不換人,從京城緊急送到他的面前。他們知不知道出天花是何等大事!即使他……即使他貴為天子,皇子皇女當中,歿于天花的,前前后后也足有七八個孩子!“混帳東西!”元紹惱怒地推翻了面前的小幾,嘩啦啦一陣亂響,案上的茶水、硯臺連同幾十本奏折撒了一地,御帳里伺候的太監忙不迭地跪爬過來收拾。這樣混亂的景象看得元紹越發惱火,還要再拿什么泄憤,指尖一暖,卻是凌玉城探身向前,輕輕地握上了他胡亂揮動的手掌。“陛下。天花之疾非同小可,皇子身份貴重,開方下藥,總得有個夠分量的人做主……臣請陛下恩準,讓臣回去照看朗兒?!?/br>作者有話要說: “長生,你在看什么?”“看雪?!?/br>“雪?這個季節離下雪還早,不過冰窖里還存得有冰……來人!”一聲令下,寢殿前面的中庭里,鋪滿了半尺厚的碎冰……就算凌玉城沒有提起想要報復,就只為了那天他看著密信,說“他還是叫我溫澤”時候的那份落寞傷痛,元紹就發誓,非得替凌玉城找回這個場子不可!(陛下您真的不是吃醋么XDDDDD)寫完了爬不上jj不能更新真哀傷……第123章更向鴻蒙開面目大獵重要還是兒子重要?如果是僅有的獨子患病,元紹肯定想都不想就往回飛奔。當年視為掌上明珠的嫡皇子得了天花,他就拋下一切政務,寸步不離地守了那孩子十二天——只可惜那孩子究竟緣淺福薄,沒能熬得過去,在他懷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但是現在太子、康王都已經成年,得了天花的只是幼子。凌玉城是個靠的住的,對小家伙也肯定會盡心,有他在,元紹就沒必要丟下那些一年只能來一次的王爺族長們,讓整場大獵剛開了個頭就草草結束了。“朗兒就交給你了?!痹B只沉吟片刻就下了決定:“太醫院的御醫由著你調,宮中御藥房的所有藥材也隨你取用。再有什么需要的,隨時報給朕知道?!?/br>“謝陛下。臣的下屬,還請陛下多多照顧了?!绷栌癯瞧鹕硪欢Y,快步走出。元紹隔著帳篷就聽見他不停發令:“吹號集人,讓賀留帶上近身衛隊跟我走,一人雙馬,晝夜兼程,一刻以后出發。叫楊秋跟上,安排一個小隊,專門帶著他趕路。留下的人由奚軍統帶,在這兒該干什么干什么,最后三天的大比也讓他指揮……”聲音漸漸遠去,不旋踵,高亢的號角聲劃破天際,四面八方馬蹄如雷而來。獵場里的玄甲衛原本有一千五百人馬,其中五百人是從京城帶來、凌玉城身邊從不更換的近身衛隊,一千人是從青州帶過來的隊伍,預備這次大獵完了就和京城的那一批輪調。這會兒凌玉城急著回京,只帶了近身衛隊就匆匆上路,大獵最后那一場九白之獵,就只能交給奚軍看著辦了。快馬加鞭回到京城已經是夕陽西下。早有留守在京城的下屬在各個城門口等得望眼欲穿,看見丈許見方的黑色大旗裹在煙塵中飛速馳來,立刻迎上去大聲報告:“大人,十一皇子在軍府養病,請大人速歸!”凌玉城眼神微微一凜,在馬上點了點頭,調轉馬頭直奔軍府而去。在小十一臥病的小院前翻身下馬,隨手提了桶井水兜頭澆下,一邊澆一邊進了偏廂,飛快地換過衣服。院子里到處彌漫著醋炭的氣息,踏進正屋,高大的架子床里團著一個小小的人兒,小臉兒燒得通紅通紅,從額頭到下巴,一串串大大小小的鼓包觸目驚心,平時滴粉搓酥也似的一張小臉全然不成了樣子。“朗兒?!笨匆膊豢创差^無聲無息拜下的人影,凌玉城一步跨到床頭,小心地握住那雙同樣長滿痘皰的小手。小家伙愣了愣,似乎是不敢相信凌玉城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努力睜大眼睛看了一會兒,這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師父——”一連幾天的病痛煎熬、驚慌恐懼,到現在終于有了個宣泄的口子,小家伙一頭撲了過來,要不是被凌玉城及時抵住,整張臉都要埋到他懷里。此刻半坐半靠在凌玉城懷里,抽抽搭搭邊哭邊說,不一會兒就氣噎聲堵,裹在身周的被面上,大朵大朵的墨綠色團花也被打濕成了黑色:“師父,我疼……”“師父,我癢得很……”“師父,我好熱……他們都病了,我好害怕,師父你不要走好不好……”凌玉城坐在床頭,把小徒弟guntang的小小身軀摟在懷里,來來回回地輕輕搖晃。燈光下細細看他,臉頰通紅,粉嫩的唇瓣干得開裂,臉上手上的痘皰一顆顆卻是細碎,更有些隱隱發白,當下心底便是一沉。只是這心思絕不可以在孩子面前露出一星半點,凌玉城一邊想著一邊輕聲撫慰,沒過多久,楊秋頭頂上冒著騰騰熱氣,濕著頭發沖了進來,蹲到床邊給小家伙診脈。熱騰騰一碗藥灌下去,小家伙眼皮不一會兒就耷拉了下來,還固執地握著凌玉城的一根手指,進了夢鄉都不肯放開。……記得這孩子還沒拜他為師的時候,明明害怕,在他一喝之下卻會強忍住淚水,當著他的面杖斃了多人也沒有驚恐哭鬧?,F在長了一歲,讀了書,有了伴讀,學著怎么處事怎么御下,卻會在他面前哭成這個樣子……這孩子,對他是親近依賴得多了呀。凌玉城一直坐在床邊,耐心等著小十一睡熟,聽著他的呼吸聲由凌亂變得均勻,才試探著悄悄抽出手指。剛一動,小小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凌玉城不得不輕輕地拍撫著他,又多等了一刻鐘,才躡手躡腳地出了正房,在東廂里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