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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佩劍都砸壞了劍鞘,人呢?人有沒有受傷?“你躲躲閃閃的干什么哪?想看就大大方方看,過來!”一根透濕的布巾兜頭甩了過來。和元紹一起洗澡不是一次兩次,兩個人你來我往相互幫忙擦背,也漸漸成了習慣。然而,凌玉城還是小小楞了一楞,把團成一團的布巾抓在手里,一時間邁不開步子。想要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里,只要遠遠逃開,就可以閉上雙眼蒙上雙耳,裝做某些事情從來沒有發生??墒?,更想到他身邊去,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用目光,更用親手的觸摸,來確定元紹的安好無恙,確定他全身上下半點都沒有受傷。不遠處的淺水里,元紹懶懶地舒展著身體趴在池邊,自從剛剛喊了那一聲以后就沒有半句催促,連看都不朝他看上一眼。凌玉城捏著濕漉漉的布巾進退維谷,呆了半天,終究還是趟著水嘩嘩地靠了過去。“陛下真沒事兒?肩胛底下這塊兒到現在還是青的……還有后腰……回頭,還得再上一次藥……”“沒事!我說你手勁重點兒,撓癢癢那?其實那山洞除了黑了點也沒什么,那洞里的魚吃起來一點腥味都沒有,生嚼起來還帶著甜味……要不是運過來實在太麻煩,應該讓人當貢品年年送來才好……”光聽這慵懶里透著滿不在乎的回答,還以為元紹只是到哪里去玩了一圈兒。至于三個人里有兩個身上帶傷,又冷又餓,在黑暗中跌跌撞撞,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路,這樣瀕臨絕境的窘迫和恐懼,從元紹的話里一個字都聽不出來。“知道朕什么時候最擔心么?就是當時山路還沒通,看到日食的時候……那時候朕就想,糟了,你在京城,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指著日食為難你呢……”即使動作再怎么慢,沐浴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兩個人一前一后從池子里出來,擦干身體裹上浴衣,元紹拿一張大巾子胡亂抹著自己的頭發,頭也不回地對凌玉城道:“猜猜看,朕一腳踏空掉下去的時候,在想些什么?”“……想這個坑里會不會有捕獸夾子?”凌玉城承認自己沒什么想象力。不過元紹的回答,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逗你玩的,朕什么都沒想。那時候哪有空胡思亂想,聽風辨形準備脫險都來不及了!但是在山洞里摸黑找路,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的時候朕倒是想過,萬一這次出不來,答應你的事情也就做不到了……”“陛下——”“其實也挺好的。不葬皇陵,不入宗廟,不受祭祀——這個條件要能賴掉的話,千秋萬載,你的名字都能寫在朕邊上了不是?”萬萬沒想到元紹居然會說出這么一番話,凌玉城只本能地叫了一聲“陛下”,隨即吶吶不能成言。元紹卻將布巾往邊上一甩,轉過身來握住他的雙手,看著他的眼睛一口氣說了下去。“朕后悔了。朕想要收回那個諾言,想要你葬在朕的身邊,和朕一起受子子孫孫的祭祀——生愿同衾,死愿同xue?!?/br>作者有話要說: “你躲躲閃閃的干什么哪?想看就大大方方看,過來!”(心聲)隨便看,隨便你摸也行啊……第115章八尺龍須方錦褥(本章end)生愿同衾,死愿同xue……凌玉城有些茫然地低下頭,視線從元紹開開合合的雙唇劃過一條弧線,直落到被他緊緊握住的手掌。元紹的意思,他明白。即使有些東西想要刻意忽略,剛才那個意料之外的擁抱,和緊密相貼時感覺到的身體變化,也給了他足夠的提示。十年戎馬生涯,不管是訓練還是行軍,總有一群人全都扒光了跳下河去洗澡的時候。都是男人,誰也不會對同性的身體生出什么奇怪的想法,就算哪個人憋得不行被看了出來,也最多被同袍指著大笑一場,說聲“回了城就去窯子里爽上一把”??墒恰?/br>一旦冷靜下來就再也無法欺騙自己,當年信誓旦旦說“朕只想要一個臣子”的那個男人,方才的反應,分明是對自己有了別樣的心思。然而,想明白的一瞬間,卻沒有立刻升起厭恨煩惡的感覺,一如以往無數次,面對旁人的非分之想只想拔劍斬出,用鮮血和生命斬斷那些覬覦而貪婪的目光。并不僅僅因為那是主君的要求所以不可違逆,也并不僅僅因為,那個曾經讓自己痛苦了一年多才漸漸放開的,見鬼的皇后身份。也許是因為兩年來每個夜晚的同床共枕?也許是因為雪夜里,暖透自己血脈肺腑的擁抱?也許是因為幫自己調理舊傷時,一次又一次透入肌膚,浸潤骨骼經脈的醇和內力?也許是因為只要感到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就可以得到一場安心的好眠?也許是知道,要得到某些東西,就不可能從頭到尾都不付出代價。這樣反反復復對自己說著,幾番想要抬頭回答,“愿意”兩個字卻一直沉甸甸地哽在咽喉,心底深處,一片冰冷死寂的空茫,盤旋不去。……可是,且不說兩年以來的關懷情分,主君的要求,難道他竟有拒絕的資格嗎?深吸口氣,凌玉城輕輕掙開元紹緊握的手掌,鄭而重之地拜倒在地。“侍奉陛下,是臣的本分?!?/br>伸出去挽扶的雙手僵在了半空。“長生?”看著俯首屈膝,靜靜跪在自己面前的凌玉城,元紹張了張嘴,發不出更多聲音的口中滿是苦澀。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呢,明明親口說了愿意同生共死絕不獨活;明明在那一個熾熱的擁抱之后,感覺到自己的欲念也沒有逃開;明明滿是尷尬別扭卻還是靠了過來,看著自己的目光掩不住的擔憂關懷……難道,這樣的凌玉城,聽到他發自內心的表白以后,不應該是滿懷歡喜,不應該是回他以同樣熾烈的感動?卻為何用這一跪,將君臣之間的距離劃成了天塹。“本分?”元紹聽到自己輕輕地問。什么是本分?相從于地下,僅僅是出于臣子的本分嗎?或者凌玉城是想說,愿意侍奉他--用任何方式、任何手段,不管是在朝堂、在戰場,還是在臥室之中床榻之上?那些被“本分”兩個字埋沒了的情意——或者,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情意,只是他單方面地會錯了凌玉城的心思?“……罷了?!?/br>看著凌玉城端然長跪的身形,看著他還沒擦干的烏發胡亂披在肩頭,一滴滴水珠在膝前聚成了小小的一灘,看著他的腰背和當日筵前劍舞方罷、奉劍屈膝時一模一樣挺得筆直,卻格外顯得單薄而寂寥,元紹終于悠悠嘆了口氣。“朕不會迫你?!暗脑?,就當朕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