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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精神和公主拌嘴;臣子們想的多半是自己的榮華富貴,即使是宗正,關注的也多半是帝系不要旁移……至于太子……太子……嘿!那點兒小心思,其實也是正常。不然他為什么輕描淡寫地就答應了?到底礙不了正事,何妨給他一個面子。可是,可是……陛下……陛下……到底有多少人,一心一意,只是關注著你一個人的下落,擔憂著你的生死安危?閉上眼一遍又一遍回想,初遇時兔起鶻落的那場交手,劍鋒下挾持他離開古廟,人叢中攬住他倒躍出去——以陛下的武功,帶著一個人可以這樣輕捷剽悍,兩個人呢?以陛下的心性,普通士卒他多半不會去管,然而金吾將軍和羽林將軍,他一定會盡力加以援手……亂石如雨泥漿奔涌,滿營士兵驚恐奔走呼號自相踐踏,你可躲得過,可避得開?你若安然無恙,為什么到了天亮,還遲遲不現身人前?是受傷,還是受困,還是身邊有人受了不能移動的重傷?或者山崩的范圍太大,慌不擇路奔逃的時候漸行漸遠,在深山里迷失了方向?想著想著忽而打了一個冷戰,本能地起身拽了件披風裹到身上。披風的銅扣硌住指節,帶起一陣微弱而鮮明的疼痛,凌玉城才盯著衣角刺繡的流云花紋微微一怔:這座只剩下一個人的皇宮正殿,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如此寒冷了嗎?凌玉城怔怔發呆的時候,清河公主府里正在雞飛狗跳。這兄妹兩人一出來,康王就死皮賴臉擠上了公主的車輦,美其名曰去妹子家蹭飯——清河公主想轟都轟不走。一路到了公主府,剛屏退左右,康王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起來:“我說妹子,今天為啥不讓我去?羽林衛我平時進進出出跟我自己家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苦活兒累活兒,有我這個男人在,還能讓你去不成?”“你去?”清河公主冷笑一聲,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這個平時不靠譜、有時候卻意外地顯得可靠的兄長——當然,所謂可靠,也不過就是從平時的一分,變成五分罷了?!澳銢]看出來,是咱們那位太子殿下不想讓你去嗎?”她不說破倒也罷了,一說破,康王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頓時坐倒在椅子上。清河公主還不解氣,纖纖玉指點著他,恨鐵不成鋼地罵:“開頭爭爭就算了,顯得友愛meimei也不是壞事,后來太子都開口了,你還犟?要不是我拽著你,是不是你還得跟太子吵了?沒看到那位皇后殿下都沒跟太子頂了么?”“他當然不頂,那是太子喂——萬一父皇有個三長兩短的……”兩人驀然沉默下來。良久,清河公主才低聲道:“萬一父皇又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又趕過去了,到時候出來一張奇怪的遺詔,太子那兒煮熟的鴨子豈不是飛了?”“不能吧?以父皇的武功,我真覺得不太可能有事啦……太子真能這么想我?”“不然你以為呢?我魂都飛了,只想著趕快去出事的地方,看看父皇和郎君有沒有事……真不愧是我們的好大哥,父皇托付江山的儲君,他還能想這些有的沒的!”“唉……”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康王瞬間萎靡下來。清河公主斜睨著他,只覺得這個兄長——其實康王若不是早產的話,她才應該是jiejie來的——如果變成她腳下那只波斯貓的話,此刻耳朵和尾巴都已經耷拉下來了。一時心生不忍,就想安慰兩句,卻聽康王自言自語嘟囔了一聲:“還不如讓小十一上位呢!好歹日子好過些!”“你——”清河公主真不知該說什么好。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抄起個靠墊兜頭就砸了過去:“你想的美!你愿意,人家還不愿意呢!”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寫的時候我記錯了,清河公主是康王的妹子不是jiejie來的(其實以兩個人的行事來說,公主更像jiejie啦)第106章月上柳梢頭 元宵番外(完)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游伎皆秾李,行歌盡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作為新年的尾聲,正月十四到正月十六,歷來是百姓盼望了一年的最后狂歡。一年到頭只有這三個夜晚,城門不閉,金吾不禁。哪怕是最窮最苦的人家也會好好收拾一番,穿上最新最漂亮的衣服,姑娘們還要戴些個釵環花朵,至不濟也得扎根紅頭繩,歡歡喜喜地拉著手上街看燈去。從宮門俯瞰下去,一橫一豎兩條御街,光山如海,長明不夜。元宵節正日子,元紹但凡在京,必然要帶著皇子公主、宗親貴胄們上宮城門樓觀燈,與民同樂。每一露臉,每一揮手,或者隨手拋下一些金錢錦緞,總能引起樓下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京兆的衙役們連帶金吾衛將士,每每為了維持住人墻累出一身汗來。百姓們擁在御街兩邊也不只是為了看皇帝。種種扎得別出心裁的燈車彩車,舞龍舞獅,乃至吞刀吐火、頂竿弄丸,各種百戲,便是趕在這一晚上,排好了隊經過門樓面前的御道,只為博君王一粲,爭一份新年的彩頭。若是有哪家的隊伍僥幸得了賞,就是這一年的生意,都免不了要漲個幾分。然而這一年元宵,君王登樓與民同樂的日子卻被提前到了正月十四。元紹上城樓觀燈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扭頭向凌玉城看,凌玉城卻總是轉過臉去,說什么也不和他的目光相接。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實在太奇怪,以至于清河公主和康王妃帶上城樓的一對年幼兒女,都忍不住交頭接耳,私下里嘰嘰咕咕地小聲議論。第二天便是元宵節正日子。從日頭移過中天,凌玉城就開始坐立不安,椅墊上像是長了釘子似的,一會兒起身磨個墨,一會兒又起身拿本書,攤在面前偏偏半天都不翻一頁。這一天偏偏衙門還沒開印,左右無事,元紹索性在南窗下挑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笑瞇瞇一直盯著他看,直看得凌玉城渾身發毛,索性把書一放,直挺挺地站到他面前,拿了杯茶往他手里一塞。“陛下……”“怎么,后悔了?”“……”“之前是誰拉著朕打賭來著?打賭就打賭了,是誰說元宵節出去看燈,輸的那個人……”“陛下!”“不敢認了?不認就不認吧,朕大人大量,就當沒打過這個賭就是。嘖嘖,之前誰非要打這個賭來著……”一句話把凌玉城說得臉上紅了白,白了紅。來來回回在房里打了兩個旋,忽然一轉身沖回元紹面前,叫道:“認就認!不就是……不就是……”“是什么?”“不就是穿女裝上街陪你看燈么……”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