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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后悔也沒有用的吧。但是明明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把以前的我做過的壞事全部算在現在的我頭上,是不是太不公平……一點點,一點點的不公平吧?!?/br> 伊地知以為自己幻聽,抓住重點:“她、她??” “有什么問題嗎?” “不,不,沒有問題,請您繼續吧?!?/br> 五條悟躺在床上,仰面望著純木色的天花板,指尖捏著鼻梁骨:“原本我超困的,但是一聽見那種話,到現在都沒有再產生一絲想要休息的欲望,真是神奇,我居然會因為那丫頭的幾句話而輾轉反側?!?/br> 伊地知都驚了:“輾轉反側?” 五條悟居然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而輾轉反側?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你是在嘲笑我嗎?伊地知?”五條悟聲音沉下來。 “不,當然不是?!币恋刂獕阂种鴿M心的震驚,“只是有些詫異?!?/br> “有什么好詫異的?” 伊地知斟酌著說:“您會因為‘她’而輾轉反側?!?/br> “所以,重點是她,還是輾轉反側?” 這是什么死亡提問? 總覺得不好好回答的話,下一秒五條悟就要從手機那頭殺過來了啊。 伊地知心里苦,但他不敢不說實話:“都、都是的吧?!?/br> 于是,奇跡般的,他竟沒有遭到五條悟那個瘟神的暴力語言威脅。 因為五條悟沉默了下來。 足足有十幾秒的時間,手機那頭只有平緩的呼吸聲。 五條悟沒有反駁,沒有回答,甚至也沒有吐出任何一個有關威脅的字眼。 “伊地知?!蔽鍡l悟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了過來。 伊地知直覺糟糕,條件反射站直身體鞠躬:“在?!?/br> 五條悟磨著牙說:“你死定了,你等著吧?!?/br> 說完毫不留情結束通話。 伊地知:“???” 他又做了什么?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威脅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么突然就發脾氣了? 五條悟果然是個陰晴不定的瘟神。 話說回來,那個能把瘟神折磨到輾轉反側的“她”究竟是誰???! …… 沒勁。 更不爽了。 五條悟把手機扔到一邊,翻了個身,半邊身子搖搖欲墜地掛在床邊,堅持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要掉下來的跡象。 說到底,不來這一趟就完全不會產生這種困擾的吧。 他心不在焉地盯著原木地板上的接縫,腦子里快速翻動著十年前的回憶。 篩選,過濾,最后單獨剔出幾頁單薄的與九月深秋有關的景象。 十年前的九月深秋是個極度沒有存在感的女孩,個子小小的,乍一看像是個營養不良的小屁孩,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發育完全的。 不迷人,不可愛。 他對她印象最深的是她那一身特殊的咒力。 咒術師幾乎是出生之時就能夠確定其本身是否具有咒術師的天賦,可九月深秋不太一樣。 她空有一身強大的特殊咒力,卻對咒術一無所知,入學之后她才從頭開始學習,進步飛快,夜蛾校長評價她“特級的苗子”。 對于能夠和自己并肩的強者的存在,五條悟最初對她蠻感興趣的,可她這個人實在無趣,每次遇見他,要么無視他,要么無視她自己。 和空氣交流太沒意思,五條悟失去了和她打交道的心思,時間久了,也只記得有這么個后輩。 再熟一點,是在夏油杰叛逃之后,她一言不發把自己鎖在血淋淋的家中,自閉了足足三天。 第四天,他踹開門時,她正裹著隱隱發腥發臭的毛毯,臉色蒼白,兩只手握著游戲手柄,機械地打著最無聊的游戲。 他不耐地搶走她的游戲手柄,打爆游戲BOSS的腦袋,威脅她再不回去上課,他就打爆她腦袋。 她盯著他看了很久:“你難過嗎?”聲音干啞,很久沒有開口說話,她重復了一遍,“五條悟,你難過嗎?”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彎下腰,用手柄敲她腦袋:“小鬼,直呼前輩的名字,膽子不小???要叫五條學長,或者五條前輩,記住沒有?” 她沒有反應,仰著白到透明的小臉,靜靜地望著他,第三次問:“你難過嗎?” 她需要的不是他的答案,自顧自地說下去:“我不難過……不,我還是有一點點的難過,我以為我可以幸運一次的,我不該抱著僥幸心理去學習咒術的?!?/br> 她低下了頭,把頭埋進毯子里,悶聲說:“……這個世界真無趣?!?/br> 高專時期的五條悟不喜歡做一位人生導師,也并不了解假如人生導師遇見這種情況時,會對她進行怎樣的技巧性開導。 毫無經驗并且完全不打算積攢經驗的他,當即選擇最為簡單粗暴的方式——連續五十局打爆她游戲里的人頭。 于是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拉到了她max的仇恨值。 她不再無視他,甚至每天都在試圖打爆他的頭——不管是游戲還是現實。 “!” 五條悟刷地拉下被子,從床上坐起,圓領領口松松垮垮地掛在他雙肩上,他眼也不眨地盯著床尾空白的墻皮。 擱在床頭柜上的腕表秒鐘滴滴走了十幾格,盡職盡責地提醒他時間正在流逝。 九月深秋下午說的什么來著? 他沉思著,屈起右膝,手肘軟趴趴地支著膝蓋,五指貼著發根,緩慢地插/入白色短發中。 她拜托他組隊過游戲任務?他卡了她的游戲BOSS? 是這樣嗎? 騙誰呢?真以為他一點也想不起來的嗎? 從來只有他騙得別人團團轉,想不到今天卻被她看似一本正經的幾句話輕易騙了個輾轉反側。 不就是隨便打爆了她幾十局的人頭么?十年了都,還挺記仇。 笑聲低低蕩開。 五條悟拿起手機,清咳著壓下笑音,重新撥出伊地知的號碼。 “……請問,您這次又有什么疑問呢?”伊地知心累地詢問。 “伊地知,你是想挨揍嗎?”五條悟扯了扯松開的領口,套上黑色外套,“為什么要說又?我很煩人嗎?敢說是的話,你就死定了?!?/br> 伊地知:“……” 五條悟真是越來越不講理了。 但話到了嘴邊卻是:“抱歉,非常抱歉?!?/br> 五條悟傾身勾起桌上的圓片太陽鏡:“你最好現在就下樓,老實在樓下等著我去揍你?!?/br> 伊地知:瘟神又開始蠻不講理了! 五條悟扣上腕表的表帶,咔噠一聲響,故意提高聲音:“三……” 伊地知立刻踩著拖鞋沖出門。 結束通話后,五條悟看了眼時間,七點不到。 差不多,夠用了。 他帶上門,看了眼隔壁九月深秋緊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