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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看到的是這個家里聯系自己的女主人,她幫他找好拖鞋,親切地喚道:“佟老師來啦?”佟童笑著道了一聲“您好”,剛要換鞋,抬頭便在沙發上看見了正在和似乎是這個家男主人交談的聞盛。佟童心道不好,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一只手背在身后摸到了門把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聞盛聽到門口的動靜,扭頭看了過來。然后他們兩個就靜靜地對視了。“呃…”佟童糾結著現在這種場面,他到底要不要打招呼,似乎打不打招呼都避免不了一場尷尬,最后還是道:“您…您也在這兒呢,呵呵?!?/br>聞盛深深地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些審視和不悅,只是轉著手里的那只瓷白的杯子,沒有說話。聞盛旁邊的男人反而開了口,“嗯?你們倆認識?”佟童低下頭,沒吭聲。他這會兒也想學鴕鳥,把頭埋沙子里去,誰也看不著他。聞盛替他開口道:“認識,不止認識,還熟著呢?!?/br>佟童把頭埋得更深。沙發上的男人還沒搞清楚狀況,聞盛先站了起來,和他說:“老陳,這次先這樣,回頭我再找你?!?/br>“行,沒問題?!崩详惪此麘B度,也沒多問,起身想送送他,被聞盛擺擺手阻止了。聞盛走到門口,佟童一時間有點被他的氣勢震住了,悄悄往旁邊閃了兩步,聞盛看也沒看他,卻在走到他旁邊時握住他的手腕,拉著他走了出去。佟童幾乎被他拉得一個趔趄,對著屋里的人抱歉地點了點頭后就乖乖地被拉走了。聞盛將他拉到車里,直到車開到家都一直沒有說話。在前面開車的老張見他來的時候就送了聞先生一個人,回去的時候卻帶回來了倆,這兩個之間氣氛又明顯不對,于是一句話都沒敢說,開車的時候眼睛一個勁地往后視鏡那里瞄。到了家,佟童就被帶到聞盛的書房。聞盛坐在桌前,佟童在他對面站著。聞盛先是不說話,陰著臉一根指頭在桌子上一下一下輕輕地敲著,敲得佟童的小心臟也跟著一下一下地跳。過了一會兒,聞盛開口了,聲音有些低沉,“我給你的錢不夠嗎?”“夠的,”佟童早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說辭,“我每個月的零用錢都足夠了,但是我還從來沒賺過錢呢,我就是想試試賺錢是什么感覺?!?/br>“呵,”聞盛嗤笑道,“做家教能掙多一點錢?!?/br>他估計佟童是想買什么東西不好意思和自己說,所以瞞著自己大雪天的跑出去給人家打工賺錢,還沒叫家里的司機送他。聞盛有點不高興,找出來一張卡扔在了桌子上。“是我疏忽了,”聞盛靠回了椅背里,柔聲道:“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用這卡里的錢買吧,別出去做這個了?!?/br>說完,他靜靜地等待著佟童的反應,卻沒有看到預想中的驚喜、感激、甚至還有羞澀,對面的少年反而突然漲紅了一張臉,支支吾吾地找了個借口,便從這里逃一樣地快步出去了。留聞盛一個人在書房里,看著桌子上的那張卡,微微地愣神。第14章第十四章后來佟童還是一邊努力瞞著聞盛打工,一邊順利地完成了大學的學業,然后按照聞盛的期待,成為了一名律師。他無法在大學里就償還所有的欠款,所以兢兢業業地干起了律師的本職工作。法學雖然不是他自己喜歡的專業,但是他一直在用最大的努力去學,自從他有了突然由理轉文的經歷之后,佟童就再也不輕視那些他一開始覺得以后并不會用得到的知識,畢竟未來總是充滿未知的,與其白白在上面浪費時間,不如干脆學一樣就成一樣,將來也好多一條路走。他大學時的導師便是聞盛親自選好了的,畢業后進入哪家事務所工作也是出自他的一手安排。也是托了聞盛的福,佟童沒有體會過大多數同齡人為了求得一份理想的職業而滿城奔波的辛勞,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寧愿在還清債務之后從頭把現在沒有嘗到的艱辛挨個品嘗一遍,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做一只籠子里的鳥,在一個劃定了范圍的牢籠中度過一生。但他現在身上還捆著未還清的欠款,他還不能飛出這個籠子。于是,佟童成為了一名優秀的新人律師——至少在聞盛看來是這樣。聞盛平時工作很忙,但是卻神奇地總能安排出時間來圍觀佟童的辯護。佟童一開始的時候,眼睛一瞄到臺下坐著的聞盛就卡殼,因為驚訝和別扭,準備好的話一個字也想不起來,后來他倒是習慣了,他覺得不管臺底下坐的是誰,就是美國總統來了,他也能心無旁騖。這一天沒什么特別的,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聞盛又抽出時間過來了。他坐在旁聽席上,看著佟童的目光悠遠而復雜,顯然是眼前的這個人讓他又回憶起了另外的人來。對自己在做著陳述時聞盛時不時露出的這種目光,佟童一開始是覺得有些鄙夷的——是的,佟童感激聞盛,也尊敬他,畏懼他,甚至從內心深處還想要親近他,但他同樣對這樣的聞盛感到不可自制的鄙夷。對于佟童來說,如果不是最好的、不是完完整整地屬于他的,他都寧可不要;而不是他自己想要的東西,即便再好他也不屑一顧。而聞盛不一樣,在佟童看來,聞盛得不到真的,便得到了個假的也抓住不放,他守著這個假的,日日夜夜地打磨,永遠都在鍥而不舍地尋找、創造著它上面和自己的記憶相契合的一丁點特質,他一直是在自欺欺人。這么想著,佟童反而覺得心里平衡了些,他自己是可悲,但聞盛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呢?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佟童不覺得鄙夷,他覺得見怪不怪了。聞盛來個一次兩次他還能有點想法,但他隔三差五就往這里跑,好像自己沒什么工作了一樣,佟童感覺內心毫無波動,他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打算裝作一直沒有發現聞盛坐在旁聽席上一樣,默默地退場。可惜在走廊里看到了聞盛,聞盛特意在那里等他。佟童若無其事地朝他走過去,笑道:“您來啦?”他其實本來是想說“您又來啦”,想想還是作罷。“嗯?!甭勈⒚嗣⊥念^發,這是那天從佟童趴在他懷里哭過之后養成的習慣??上哪菚r起,佟童就已經比他要高了,他去摸佟童的頭頂,其實姿勢有點別扭。而且佟童早已不是一個孩子了,他甚至已經不再是一個學生,他是一個已經步入了職場走入了社會的青年,被人摸頭其實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但是聞盛就是喜歡摸佟童的頭發,他的頭發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