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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不可之之地,再也見不得人煙。他終日孤獨地游蕩在凄美艷麗的桃花之間,滿腔怒火不得以發泄,最終變成了難以抑制的迷茫與無所適從。終于有一天,一個不知情的商隊再次闖入桃林,東方緋裝作常人一般與他們交談,才得知魏國已經覆滅四百余年了。那一瞬間,怨靈的心神遭受了極大的動蕩。自己苦留于世的唯一原因,便是想要毀滅這個亡國之國,然而如今聽聞它早就已經淹沒于歷史的長河之中,未等自己動手便已煙消云散。那他幾百年以來的悲憤孤獨,豈不就是一場笑話?事到如今,他一直以來的執念又該置于何處?精神支柱驟然崩塌,心中思緒萬分梳理不開,這么多年積累的寂寞疲倦一下襲來,東方緋失神地望著天空,不知如何是好。他就保持著抬頭望天的姿勢過了好長時間,他已經沒有實體,自然也不會累。太陽落山了,柔美的光華將云霞染紅;月亮掛上桃枝,于是桃花上覆上一層淺霜;有細雨灑落人間,澆濃情人之間剪不斷的纏綿。東方緋終于回過神來,茫然四顧,不明白為何自己還留在人間。……之后的一千年,東方緋還是沒有如同預料那般自然消失,但他學會了生活。他開始溫和待人,帶著善意去看世間。他與過往的人攀談,為迷路的人指點方向,跟打柴的人學唱山歌。他向游客問些人間新出的糕點,甚至學會了釀酒,將朵朵桃花浸為青液。日子不咸不淡的過著,他幾乎也已經能接受這種步調,直到一位初出茅廬的道士闖入桃林,劍鋒直指他眉心。道士道:“妖孽!伏誅吧!”然后道士被他打趴在地上。當年怨靈氣勢正盛的時候也有不少道士前來制服他,但全被他殺害變作花肥。如今東方緋的棱角早就被時光打磨的圓潤,不再喜好殺伐之事,再者他也強大到了一定的地步,不需要做什么永絕后患的事,所以小道士沒死,而且還能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喊疼。小道士被打倒后滿地打滾□□不止,過了一會兒卻還是不怕死地爬起來提劍刺向東方緋,自然再次被他擊倒在地。如此反復了十余次,道士終于死心,搖頭晃腦地爬起來。“不打了不打了,一點意思都沒有——我聞到酒味兒了,快拿來給我喝?!?/br>這話說得理所應當甚至有點不要臉。先前你拿劍對著人家非要打個你死我活,一轉臉竟然就讓他拿酒來喝,無論哪點都及其欠揍。然而東方緋只是笑了笑,依他所說端上了兩壇自釀的桃花酒,在溪水旁幻了一方矮幾兩片毯子,邀他來飲。既然來了桃花林便是客人,當主人的自然會招待好。而且,已經有很久沒人同他一起飲酒了。清澈騰躍的溪水便勝過世間所有絲竹音,夾雜此間桃花瓣瓣,隨風搖曳飄散,自是如畫般的風景;再看今日天朗氣清,陽明而不烈,更是上佳天氣??偠灾?,天時地利人和,最適合飲酒。所以道士沒喝得酣快極了,甚至忘了東方緋的身份,叫嚷著要與他拜把子,卻被一笑而置。從那以后,道士經常來找他喝酒,竟成了桃林的???,東方緋也漸漸習慣了他的到來,時常備好了酒在溪邊等他到來。不知不覺,他的光臨竟然成了東方緋唯一的期待。道士來了以后會喝酒,會給他講些身邊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會講他七師兄偷看四師姐洗澡被發現受罰跪搓衣板,會講鎮上包子鋪里的rou包子又漲了兩文錢,會講戲院里新來了個貌美的戲子唱戲可好聽了……他侃天侃地,將所有都說給他聽。而他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聽他講人間百態,講悲喜離合。不知不覺,年輕道士不再年輕,隱然已是世界頂尖的修道者,成一代宗師,受萬人敬仰。但他依然是那個愛漫無邊際說話的道士。道士最后一次來的時候沒有喝酒,只說了兩句話便走了。“我已經看到那扇門了,只要我跨過去便能登仙而不朽?!?/br>“多釀點酒等著我,到那時候我就能陪你喝到天荒地老了?!?/br>于是東方緋依言等他,無論是春花爛漫,還是冬雪紛飛。奈何故人未曾歸。……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時候忍不住想說sao話。什么魏王也翻車了,什么新大王實行共產主義……☆、千年醉(2)馬車背著朝陽飛快地駛入京城,那強健有力的馬蹄落在積雪上竟近乎無聲。不一會兒,馬車停在一個僻巷的茶館兒前,馬兒低低嘶鳴了一聲便化作青煙飛散。寬大的車廂內,蘇子煜帶著十足的警惕意味死死盯著對面的青衣男子。那人是沈宵,也不是沈宵,看樣子確乎是的,但眉眼舉止間流露的氣質又大有不同。車廂內的氣氛僵持了一道,直到到達了目的地也沒有回轉的意思,沈宵疲憊地閉上眼睛,低聲道:“你不用對我敵意這么大,我與沈仙人事先便已有約。再者,只是借用軀體片刻,也不會傷了他的身?!?/br>蘇子煜默然。他當然能猜到這是沈宵自愿為之,但看到那具身體被他人占據,自己熟悉的人近在咫尺卻無處可尋,巨大的憤怒與恐懼毫不講理地占據了整個大腦。半晌,蘇子煜深呼一口氣,解除了設在馬車之內的禁制。“你什么時候離開?”沈宵苦笑道:“半日之后即可?!?/br>蘇子煜頷首:“午后我來尋他,希望已經看不到你了?!?/br>說完,他挑開簾子離去了。沈宵搖搖頭,提起車廂角落里的兩壇酒,也下了馬車。當他雙腳落在地上時,身后的馬車也驟然消失在大街上。茶館的門被人拉開道縫,從縫里探出顧天清的腦袋,他看看蘇子煜離去的方向又看看沈宵,最終看向沈宵手里的酒壇。“你們又吵架了還是怎的,那黑大爺怎么走得那么兇?唉泄露你行蹤這事兒你可不能怪我啊,你剛走的時候那位大爺就怒氣沖沖地來問我你跑哪兒去了,活跟追債似的,我覺得我不告訴他他能把我活剝了——哎說實在的,你是不是真欠人家一大筆錢沒還???哎喲這段日子你總不準我喝酒可把我憋悶壞了,現在終于發現自己的行為慘無人道喪盡天良了?道爺告訴你你醒悟的太晚了,不讓陪我喝個痛快休息道爺我絕對不原諒你?!?/br>乍一出面顧天清便絮叨了一堆話,邊說邊走到沈宵身旁小心翼翼地提走一壺酒,放在臂彎里護著,生怕沈宵說什么“留到你傷好以后再喝”之類的話。還好沈宵沒像以往一樣婆婆mama指責他一堆話,他只是溫和地笑道:“外面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