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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抓到殺害海凈之人,必將其挫骨揚灰,叫其難入輪回?!?/br>如一腰間“眾生相”一動,“人柱”轟然而起,七張面孔,含悲,亦含怒,在房中勃然而起,慨然嘯聲,沖天而起。如一無視了柳瑜死白一片的面色,淡淡道:“但,不是今日,動手的,也不是我?!?/br>……感知到澎湃鬼氣,柳元穹率人沖至清心殿前,方啟門扉,便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鬼氣沖撞之下,桌椅傾覆,滿室血跡,甚是觸目驚心。而遭到“人柱”啃噬過的柳瑜,竟還活著。“人柱”中七名嬰孩,皆是由他親手釘下,封死xue·中,自此與他結下了不滅的兇因惡果。而當反噬發生之時,便愈是兇猛可怖。柳元穹攜長右門眾弟子掠身入房時,駭然發現柳瑜跌下了床來,腿腳掛在床側,面朝下貼著地面,哀哀慘叫不止。他身上創口累累,宛如遭遇猛獸撕咬,寢衣袖口卷起,露出的一截小臂皮rou上有三四片血rou模糊之處,被“人柱”啃咬過的地方,皮膚腫脹,潰爛流膿,大片紅黃之物淌下,甚是駭然。一名弟子慌張不已,上前去攙住柳瑜手臂,欲將他扶起。柳元穹察覺到不對,喝了一聲:“莫要動他!”然而已經晚了。柳瑜一聲哀嚎,半副潰爛的臂膀竟爛泥似的從他身體脫落下來。那弟子懷中落了一截斷臂,瞠目片刻,慘叫一聲,連連后退,在襟擺處瘋狂擦著滿布污血的手背,生怕那血中有毒,沾染到自己身上。柳元穹一把抓過那弟子,替他巡脈診視一番,略略放下心來。此毒不曾入身,只是針對柳瑜一人。柳瑜卻痛不可當,單手抓緊臉皮,慘叫不迭,一聲一聲,凄厲莫名。他指尖過處,皮rou松軟,將脫未脫。在父親接連不斷的哀嚎聲里,柳元穹將一雙唇咬出了血來。他去過寒山寺,知道這房中彌漫的鬼氣屬于誰。然而,這些時日的調查,讓柳元穹知道,那七面鬼神,是梅花鎮中養出的“人柱”,最后被如一帶走,而這“人柱”,是他的好父親,一釘一釘,親手造就。如今,不過是因果償還。……如一折返回不世門余生殿時,已是夜間,封如故已經回了不世門,坐在小桌旁,握著書打起了瞌睡。如一凈過手,徹底去掉自己身上的鬼氣與血腥氣,才靠近了封如故,輕輕跪下來,靜靜觀視著封如故的睡顏。他抬起手,指背模擬著撫摸封如故臉側的動作,卻不敢碰觸到他,怕驚擾了他的夢。只是這樣隔空的撫摸,如一便紅了臉。他胸前殘留著林雪競的試情玉留下的卍字青印,明光在字形上緩緩流瀉,將字一遍遍描得更深更細,映透衣衫,比之屋中燭火、天際皓月,亦是不遜。如一低頭研究胸前印記,微嘆一聲。他這副模樣,不止一次被封如故笑話過了。然而,怕什么來什么。似是被這道異光刺到,淺睡著的封如故睜開了眼。如一一驚。無從藏起的喜歡,讓在佛寺中長大、恥于談情的人慌了手腳,索性將封如故一把抱住,不肯叫他瞧見自己的表情。封如故方蘇醒過來,便被抱了滿懷,一時迷茫,習慣地摸一摸他生有紅痣的耳垂,沙啞著聲音問:“怎么了?”如一輕聲道:“義父,紅塵回來了?!?/br>第143章水上風光望著他,封如故想到了許久之前的事情。那時,游紅塵十三歲,日日隨在他身側。封如故把他打扮成了貴重且貌美的小郎君,并頗以他為傲。走在街上,會有茶樓上的閨閣少女會向游紅塵身上擲花,每每仰頭,卻都看不到那擲花少女的面目。游紅塵把花握在手上,細細理著枝葉,走出一段路后,便將花紐在封如故胸前。封如故好奇:“不喜歡這花嗎?”游紅塵:“喜歡?!?/br>封如故一頭霧水:“喜歡你不好好拿著?”游紅塵同樣是一頭霧水:“喜歡才要送給義父的?!?/br>兩邊各自迷惑一陣后,封如故自認為有責任教導義子知道人之常情:“下次再收到花,就上茶樓去,與贈花的人談上兩句。這是禮節?!?/br>游紅塵:“我好端端走在路上,她拿花砸我,這就很沒有禮節?!?/br>封如故:“……”好在游紅塵領悟得很快,摘下了封如故胸前的小花:“義父,我曉得了?!?/br>下次,他會親手為義父摘花。封如故則是異常欣慰:孺子可教。話雖如此,封如故仍是有些擔心。他家小紅塵在那平靜而扭曲的牢籠里生活了九年,小小年紀,硬是將自己活作了一口無波的古井,好像沒什么事情能讓他特別為之歡喜的。封如故當時也還年輕,總覺得人歡喜了就該有情緒流露,反正不該像游紅塵這樣,說喜不喜歡全靠一張嘴,不管是錦衣、美食,還是劍術、美人,對什么都是不甚熱切的模樣,簡直該去修禪。封如故實在忍不住了,便問他:“小紅塵,你不開心嗎?”他的小紅塵一臉迷茫地答道:“沒有,義父,我每天都很開心?!?/br>封如故:“……”唉,又是如此。他開始盡力挖掘游紅塵的喜好,叫他若是喜歡什么,就跟自己說,哪怕是昆侖雪,泰山云,他也一樣為他采來。游紅塵滿口答應,抵死不改。封如故為他這無波無瀾的小義子cao碎了心,原本無憂無慮的心中硬生生為他冒出了幾絲愁緒來,某日醉酒后,索性摟著他的脖子,硬逼著他說出一件喜歡的東西。游紅塵被他纏得沒了辦法,隨手一指,指向了一個路人腰間佩著的銀鈴錦囊。他本來想得很好,封如故見了此物,或許會滿大街地找尋,等他酒力上來、逛得累了,自己便可帶他回去休息。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