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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一口氣:“……需要我做什么?”封如故巴巴望著他。如一指尖攏住他散開的頭發,動作極輕地揉了兩下。封如故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綻開笑顏,把臉湊上去,和他蹭了蹭面頰。如一心神大亂:“胡鬧!不……”“莊重”二字還未出口,遇上封如故的眼神,如一便住了口,忍耐著撇過臉去,不敢唐突了義父,如一覺得封如故瘋得頗具特色,即使自己有心多多順著他,彌補過往過失,也忍不住想引導他重新認識自己的人身,至少不要學習兔子的習性。他循循善誘道:“你既是兔子,那你的尾巴呢?!?/br>封如故回頭找了找,摸摸尾巴骨,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如一松了一口氣。但封如故很快找到了相似之物,拍拍大腿,得意道:“長在前面呢?!?/br>如一:“……”不管如一怎樣想,封如故很喜歡自己現在的新身份。不論其他,單論兔子的可愛與腿長,還是勉強能與自己比肩的。他每日會與他的兔子同伴待在一處,晝伏夜出,仔細揣摩其習性起居。他還時常摟著一只與自己最投緣的、在同一窩中最是美貌的小母兔子,輕撫脊背,與之交流感情。見封如故打定主意要做兔子,無奈,如一只得接受。好在,義父做兔子時,比做花草時話要多些。封如故和那只母兔子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以至于每每封如故帶著兔糧去拜訪它時,它都會歡天喜地地第一個跑出來相迎,趴在他懷里,盡情撒嬌。而封如故如法炮制,常常在摸完兔子后,便自行回屋,往如一懷里一窩,把后背亮給他,請他撫摸。他并不知道如一喜不喜歡他這種行為:因為如一總是不笑,也不曉得對自己的親近是歡喜還是不歡喜。但封如故不管他喜不喜歡。他只知道,如一既不會毛手毛腳,也不會推開他,而且抱著他的時候,身上熱騰騰的,貼著自己的臉也紅得很可愛。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太矜持規矩了,自己時常得不到小兔子應該享有的安撫,算得上有三分遺憾。沒辦法,封如故只好把滿腔的委屈化作對同族的友善,傾注在了小母兔子身上。如此,過了三月左右。近幾日,封如故發現,他的兔子朋友精神懨懨,時常吐出草團。封如故前去關懷它,它依偎在封如故懷里,長腳一蹬,是個任其揉捏的模樣。封如故撥開它腹部絨毛,拎來另一只兔子,比照著量了一量,發現它的腹部鼓鼓,好像是有什么異物。他把蔫巴巴的兔子抱給如一看:“它病了?!?/br>見過無數兔子的如一淡然得很,他手捧一本醫書,平靜道:“它沒有病。只是……有了孩子了?!?/br>“不可能?!狈馊绻市攀牡┑┑?,“它還是黃花大閨女呢?!?/br>如一嘴角動了動,差點笑出來。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波動,他將兔子接過來,指尖聚起一團靈氣,在它腹部碰了一碰。這一觸之下,如一便知道發生什么了。他說:“假的。義父不必管它了?!?/br>封如故聽不懂,微微歪著腦袋。“兔子會有這種習性,被人撫摸得多了,就會自以為結下胎兒,身體亦會有種種受孕的反應?!比缫环^一頁醫書,若無其事地對封如故提出要求,“……義父以后少碰它些就是?!?/br>話說到此,如一突然感覺有些不妙。封如故:“哦——”這尾音拖得如一眼皮跳了一跳。封如故很快抱著兔子出去了,如一便以為此事算是揭過了,小小出了一口氣,暗笑自己是想得太多了。第二日,清晨時分,跟兔子在院中玩了一個通宵的封如故拱上了床。如一慣性摸摸他的后背:“義父。你回來了?”封如故還要往他懷里擠。如一輕聲道:“義父,莫鬧,現在是我巡寺的時辰了。你好好睡下,我準備起身……”封如故回頭看他,笑道:“再摸兩下啦,我給你生個弟弟?!?/br>如一:“…………”封如故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會看到如一羞恥得連手背都紅了的奇景,甚覺有趣,笑了一陣,就倒在他的臂彎里睡去。當日,如一居士稱病,未曾參加巡寺檢視的工作。他只靜靜陪在義父身邊,一邊等著面頰上的紅意退去,一邊把臉埋在他的肩頭。在和那一窩小兔羔子的朝夕相處中,封如故摸索出了許多別樣的快樂,前塵的憂愁盡是忘了。他做兔子做了很長時日,長到如一種的一畦蘿卜都成熟了。如一每每回院,見到封如故捧著蘿卜,和一群小兔子分而食之的模樣,都覺心中生暖。他衷心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長長久久。某一日,在如一持劍巡山之時,一名小沙彌匆匆跑來,向他施下一禮,并道:“小師叔,端容君來到寺中了,問你要不要與他見上一面?!?/br>以往,如一只聽到“端容君”三字,便會心中悸動,不敢多想,生怕玷污了他。現在,聽到這個稱號,他只是駐足停留:“端容君?他下山了?”“如一師叔……”小沙彌小心組織著措辭,“您不知道嗎?”如一:“什么?”“自從風陵生變、被道門圍堵之后……端容君就將山中事務一并交給了江南先生,離開風陵,繼續追查那名殺人的唐刀客的下落?!毙∩硰浀?,“端容君此來寺中,是要問詢海凈身亡一事的?!?/br>如一一時無言。經過眾家道門圍山、逼死封如故一事,天下人為封如故鳴不平的聲音漸增,也有越來越多人知曉,如一與封如故、與常伯寧之間的愛恨恩怨。寒山寺人知曉了他與封如故的義父子關系,怕他在調查中摻加私人情緒,此事便由戒律堂長老一力主理,不準如一再插手。況且,封如故神智全失,需得有人照顧,如一也實在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