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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規矩,委屈你了?” 躺在榻上的張和才忽而醉聲道:“呵——我哪兒敢??!” 李斂:“……” 三叔:“……” 笑了兩聲,三叔扯過薄被給他蓋上,二人掩上門走出去。 站在院子里,三叔面對李斂,攏著袖道:“和才和我說了一些你的事,說得不算多,不過也夠了?!?/br> 他慢慢道:“你們江湖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旁人,何況我們這號兒人,更是受不住,不用你磕頭,折煞了?!?/br> 李斂垂眼看著不遠處的草窠,一只手背在身后,指尖相搓,沉默出一些不知所措。 三叔道:“七娘——” 李斂看了他一眼。 他笑道:“和才管你叫七娘,我這么叫著,也成罷?” “……” 李斂吸口氣,默然點頭。 “七娘,和才他這個人,心里軟得都不能碰,就是嘴上厲害,占便宜也是它,吃虧也是是它。我們這么一大票人有的是他爹的舊友,有的也就是小時候在宮里對他抬了抬手,這點兒恩他都記在心里,天南海北的給我們攏在一起,背在背上養,到哪都帶著。這些年過來我都瞧著呢,他是真的不容易?!?/br> 三叔道:“七娘,江湖有江湖的苦,草廬有草廬的難,我今年都六十二了,苦點兒就苦點兒,死了都沒多大干系,就是指望你以后多體諒體諒他,別叫他再做難?!?/br> “……” 李斂除了默然垂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和才再醒來時,見到的便是這么一副樣子的李斂。 靠住床頭,她雙腿交疊半躺著,低著眉眼,瞅著肚子上的一副銀鐲子。鐲子是十成的雪花細絲銀打的,掐絲的捋了兩只鯉魚在上頭,俗得很。 “你瞧什么?” 醉酒初醒,張和才嗓子有點啞,李斂沒答他的話。 收起鐲子起身,她給張和才倒了杯涼水。 看著他飲下去,李斂接過杯來,自然道:“咱們把他們接出來住吧?!?/br> “嗯?!?/br> 張和才隨口應和,坐起身才反應過來。 “什么?” 李斂道:“十幾個人老住在廟里不叫事,買間院子接出來住吧?!?/br> 張和才茫然地停頓片刻,道:“那得……得不少銀子啊?!?/br> 李斂笑道:“你怎么這么小氣???咱們不是還有不少么,買間院子總夠了?!?/br> “……” 那銀子畢竟是李斂的,張了張口,張和才又尋了一陣詞,卻不知該說什么。 李斂看他一臉呆滯,笑笑道:“你不樂意?” “不是……”張和才道,“我怕你不樂意?!?/br> “又不是和咱住在一起,我有什么不樂意的?!崩顢刻麻絹砩炝藗€懶腰,回頭淡淡道:“退一萬步,以后銀子要是真不夠使了,我再去弄?!?/br> 張和才立馬嗤道:“用著你了?我又不是沒有進項,你老老實實的呆著,我可就已經燒高香了?!?/br> 李斂頷首道:“那便說定了?!?/br> 張和才茫然道:“說定什么了?” 李斂笑道:“說定了做小張媳婦啊?!?/br> 張和才道:“啊……?哪個小張?你不早就是我媳婦了嗎?” 他仍醉著,腦子不清醒得很,李斂便也不答他,只笑著推他朝外去。 “走走走,小張?!彼?,“你媳婦還沒喝夠呢,帶她再喝幾輪去?!?/br> 二人跨出偏房,朝著點起燈的堂屋而去。 第五十七章 按道理來講, 主意是小張媳婦的,銀子是小張媳婦的, 連小張都是小張媳婦的,因而說要買個院子,小張便并沒有什么能反駁的。 因此酒醒來回想起這事兒,張和才屁都沒放, 顛顛的就看地去了。李斂本也閑著無事, 便同他早晚跑了幾處,但這一回卻不比上次順遂。 照李斂想隨便尋一處好地角買下就得了, 實在不得,平地起樓也費不了幾個木料錢,可張和才卻不愿花這許多,私下想著大院落要容下十多人的起居, 又想要舊宅子,還想要好風水, 又得講價錢, 二人跑了些時日, 總也定不下來。 起初李斂隨著他跑, 一道說笑著去, 說笑著歸, 跑了幾處她便開始拎著小酒壺了, 到后來每尋完了地,李斂卻都喊餓,非引張和才去搓一頓好的, 吃了要他結賬。 張和才心知她這是跟自己找別扭,變著法兒惡心他小氣,卻也不知說什么好。 他心里還記掛她的傷,后來出門便瞞著李斂,叫她在宅子里多睡些時候,一來二去叫李斂察覺了,又是好一頓鬧。 一塊住了才不到一個月,張和才覺得自己已經折了十年的壽,要再折騰折騰,不用半年李斂就可以守寡了。 李斂聞言大笑。 “守什么寡?守誰的寡?”她吊著眼角掃了張和才一眼,“誰要給你守寡,呸?!?/br> 放開韁,張和才忍不住掐了掐眉心。 他無力道:“七娘,你還是別跟來了吧?!?/br> 李斂笑嘻嘻道:“我等著看好了院子吃你一頓呢,為什么不來???” 張和才無言。 二人靜了片刻,李斂環著手歪頭看他,馬尾在腦后擺蕩。 她道:“哎,老頭兒,今天就定了吧?!?/br> 張和才蹙眉道:“……再看罷?!?/br> 李斂也蹙眉道:“再看什么?我看第二回 看那個就很好?!?/br> 張和才翻了個白眼,哼哼著道:“嗯——你看哪個都好,那屋子梁神仙不說了么,西角兒不干凈,老頭子身上陰氣,不敢叫去住?!?/br> “那隔街姥姥巷邊上的地角不挺好么?!?/br> “那邊兒路遠,再者說江湖人多了,不好應酬的?!?/br> “那東街那一棟不就行么?!?/br> “不成啊,不成不成,四進的院子要咱八百兩,他窮瘋了吧他?!?/br> 這對話重復過三四回了,每一茬張和才都能找出新的由頭來,李斂是真他媽服了。 扭過頭去看著邊上的路,李斂耐不住心中煩躁,從袖中取了酒壺出來,浮了一大白,嘀咕了一句。 張和才見她這般形容,心下也有些不痛快,扯韁斜眼道:“你道什么?” 李斂扭著臉,不搭理他。 張和才抬手一推她膀子,“有話直說,背著嘀咕什么!” 他非要上趕著犯賤,李斂也叫他撥拉火了。 抬手一揮,她擰著臉回頭道:“說你婆媽!麻煩!假講究!上回找咱們住的地方,三兩天不就定下了?這回怎么就費這么大勁?找麻煩!” 張和才氣得尖聲道:“那種好地方是單尋就能尋著的嗎?!再者了。當初這主意是誰出的????這才走了幾步就不耐煩了?我找麻煩?停車在這跟我鬧,到底是誰找麻煩?” 李斂瞪眼道:“挑這么些地方這也不行那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