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的交情，走動走動怕什么的？二者景王爺那脾氣，我這個身份，??？拱著頭上去，人家還得開桌子請飯局子，閑著沒事兒找罵玩兒??？”

    “……”張和才賠了個笑臉，道：“您言語得是?！?/br>
    黃錦道：“你也甭送了，我自己個兒往回溜達，順便帶點東西回去?！?/br>
    張和才送了兩步跟到巷口，躬身下了個全禮，道：“黃老公，您好走?！?/br>
    黃錦擺著手，不刻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張和才等到他徹底沒了影，在巷口又站了一會，才轉頭往王府中去。

    撩袍抬起腳，他剛跨過門檻，左邊女兒墻頭一個聲音便道：“張公公接完客了？”

    張和才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誰。

    他不知怎么的心有些忐忑，方才窗前那個抬眉的表情在心中一閃而過。

    抬頭看了李斂一眼，張和才見她面上笑岑岑的，不見絲毫怒意，才斜眼道：“李大俠在這兒守著你爺爺吶？”

    李斂哧哧地笑起來，她手里捏了一截細軟的柳枝，枝子尖上留了兩片小葉子。

    逗貓一樣在張和才鼻子嘴邊上晃悠了幾下，她笑瞇瞇道：“你早先尋我做什么？”

    張和才哼了一聲，道：“你還有臉說？我尋，呸，我尋你，我——李斂你給爺爺滾下來！”

    他一把抓了那截柳枝，擼掉了上頭的小葉子。

    李斂哎呀一聲，做了個可惜的表情。

    “你把霖霖揪壞了?！彼粩偸?，理所當然道：“快賠?！?/br>
    張和才：“……”

    翻了個白眼，他道：“李斂，昨兒個我就叫你騙走十兩銀子，今兒個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訛人?！?/br>
    李斂道：“我啥時候騙你了？”

    張和才冷笑道：“沒騙？那好，十兩銀子還給我！”

    李斂吧嗒了下嘴，道：“哦，銀子啊，我花了?！?/br>
    “你花了？！”

    張和才喲喝得都失聲了。

    “一個晚上就十兩，你上哪兒鬼混去了你？”

    李斂聳聳肩，道：“就，東逛一下，西逛一下，隨便花了?！?/br>
    “你——你他娘——”

    張和才氣得夠嗆，指著她的手指尖都打哆嗦，他正與欲言語，身后角門外忽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張和才隨墻頭上的李斂一同回頭，見到夏棠滿頭大汗地跑進來。

    進了門來，夏棠扶著門框咳嗽幾聲，跟張和才打了個招呼，接著沖李斂道：“師父，我好了?！?/br>
    李斂道：“嗯，我叫你插旗的地方都穩穩插了？”

    夏棠咽了口口水，扶著腰點點頭。

    李斂又道：“眺樓上也插了？”

    夏棠道：“我還飛不上那么高，就、就找了個別的法子?！?/br>
    李斂道：“進去喝口水罷，我去檢查檢查?！?/br>
    話落她落下眼瞼掃了張和才一眼，笑了一笑，腳點紅瓦輕功提氣，幾個起落便消失了。

    人走了張和才也沒地兒生氣去，只得堆起笑來好聲氣地將夏棠迎進房中，叫了人來好生伺候她。

    因著下午這一出，張和才心不在這兒，只顧著在院子里來回走動，盛夏天又熱，氣得他晚飯又沒吃。

    早晨隨隨便便用了，中晚兩頓飯也都空了過去，夜里臨了要歇下時候，張和才試出餓來了。

    在床上翻騰了幾個來回，他終是忍不住饑腸轆轆，披衣起身，拎著燈籠走去下廚房。

    眾人用過飯后，后廚夜里便上鎖了，張和才抓著鑰匙走去院中，遠遠卻見到門鎖搭在門掛上，半敞了條縫。

    瞇了下眼，將鑰匙收起來，他小心走過去。

    在門前立了一立，張和才深吸口氣，壯著膽子一推門，利聲道：“哪來的賊人，在這兒撒野！”

    燈籠昏黃的火光一映，照出了李斂鼓著一邊臉頰的面孔來。

    張和才愣了。

    瞪了下眼睛，她嚼了兩口咽下口中的吃食，三兩步過來把他拽進廚房，重新掩上門，邊動作邊小聲道：“別叫人聽見啦?！?/br>
    張和才：“……”

    一天之內見了李斂三回，張和才站了半晌，竟然沒想出該怎么朝她發火。

    長嘆了口氣，他捏捏眉心插上燈籠，做了個刻薄相，慢悠悠道：“喲，都來偷東西吃了，還怕叫人見著？”

    李斂又叨了口冷菜，筷子尖在張和才與自己之間劃拉兩下，邊吃邊道：“不是，是怕叫人看著咱倆在一塊?！?/br>
    “……”

    張和才叫她噎了一下，臉上上了顏色，李斂見逗著他了，咬著筷子尖嗤嗤地笑起來。

    張和才叫她笑得臉更紅，磨了磨牙，他冷笑一聲，壓著嗓子怒道：“正好兒，下中午的事兒還沒跟你說道完呢?！彼忠簧?，“銀子還我?！?/br>
    李斂眨眨眼，道：“什么銀子？”

    又道：“哦，不跟你說都花了嘛?！?/br>
    “你——！”

    張和才氣得要命，指著她你了半天，猛一擺手，自負氣拎了燈籠，轉身要出門去。

    李斂在他后頭伸手拽了一下，笑嘻嘻道：“老頭兒，你不吃點兒？”

    張和才回身斜了她一眼，道：“還吃什么吃，氣飽了?！?/br>
    李斂觍著臉道：“那你不吃也行，你會使這個灶嗎？會使給我做點，光吃涼的難受?！?/br>
    “……”

    張和才瞪著眼震驚地看她，簡直要被她這股臭不要臉的勁兒氣笑了。

    實際不是簡直，實際他確實被氣笑了。

    他嗤地冷笑一聲，道：“李大俠要不干脆點個菜得了?！?/br>
    李斂打蛇上棍，笑瞇瞇道：“好啊，我要吃頭腦，rou的?！?/br>
    “……”

    張和才氣過頭，注意力叫她一轉，打量她兩眼，嫌棄道：“大夏天兒的吃頭腦？”

    李斂聳肩道：“冬天吃冰糕，夏天吃烤rou，這叫情趣?！?/br>
    張和才不知她在說什么，但大致字義也能猜到一二分，哼了一聲，他被一種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勁頭鼓動，一邊劇烈地抗拒著，一邊挽起袖子，彎腰去灶邊麻袋中摸出兩塊柴來，亮火燒灶。

    李斂似乎并未預料到他真能動手，舉著筷子愣了一陣，手背抵著額頭低低笑了起來，笑得張和才轉頭朝她怒吼。

    “李斂！你還想吃不想了？”

    李斂忙朝前伸手安撫他，咳嗽著笑道：“吃，吃，我吃?！?/br>
    她咽了兩下，將口中的吃食與噴灑而出的快樂吞咽回去，只彎起眼角，將之隱在無聲的細褶中。

    翻了個白眼，張和才拿來竹管，俯身朝灶中吹了些氣。待火起了，他直起腰，忽見李斂立在他身旁。

    張和才斜了她一眼，道：“又做什么？”

    李斂舉了舉手中的柴，道：“不用添點？”

    張和才一把抓過來，扔到一邊的麻袋里，“就燒碗頭腦哪兒就費這么些柴火了，添亂?！?/br>
    李斂聳聳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