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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日剛聽人說,這天下第一劍在下與你戰書之前,早已殺了天下第一刀,現在這大夏除卻他,便只有你這個天下第一義士了?!?/br> 賀鐸風道:“我也是這么聽說的?!?/br> 李斂道:“你在幽北替我擋了燕子總樓那一劍飛麟,到現下也只有七成功力?!?/br> 賀鐸風道:“你高估了,到決斗日最快,我也只能恢復五成功力?!?/br> 李斂道:“但你仍要去?!?/br> 賀鐸風道:“但我仍要去?!?/br> 李斂的牙忽然緊緊咬起來。 她嗤笑一聲,狠盯著賀鐸風道:“你知道你若是死了,我便要永遠背著你這條命,永遠背著這個恩了罷?!?/br> 賀鐸風爽朗笑道:“我知道?!?/br> 李斂猛地站起身來,眼神如鷹狼般,她按著桌面,傾身朝賀鐸風道:“賀鐸風,我不喜歡交朋友?!?/br> 賀鐸風仍是爽朗笑著。 他道:“真可惜,我喜歡?!?/br> 李斂的眼神仿佛要生吃了他。 她瞇起雙眸,忽輕聲道:“賀鐸風,你休想死在這烏江的怒水之中?!?/br> 話落李斂從懷中掏出一只銀錠,剁地一聲丟進了桌面,身影一閃,從窗中飛了出去。 李斂的怒火自那只銀錠散出來,卻并未在那收住,她一路發泄地奔逃,如道利影般拂過江南的楊柳,盛夏的鮮陽。 青磚裂瓦,綠水紅墻。 她不待停歇的奔走著,直到喘不勻氣,邁不動腿。 待停下時,她才發覺自己在喧鬧瓦市的眺樓之上。 團坐在眺樓檐峰,李斂面對著熙攘眾生相,揪緊自己的發,將面孔埋進雙腿之間。 師父教過她很多事,師祖也傳授過她很多道理。 師父說無論如何的大善,也掙脫不了那條必死的航道,師祖說孤獨是一切的根基,而當世人皆暗,不必唯你而明。 師父和師祖還說,世上無神,一切夢幻泡影,皆是猿猴眸中的倒印。 她們還說了很多。 可她們從沒說過這個。 她們從沒說過,她該如何在這千山鳥飛絕的孤獨世間,背負另一個人的靈魂。 他張和才是如何做到的? 這般重量,負住一個便已壓彎人的脊梁,他是如何做到負住那么多,踽踽前行的。 “……” “……” 檐下方的眺望臺忽有響動,李斂猛一抬首,警覺下望,見一青衫書生正爬梯而上,朝她望來。 “你七?” “……”李斂沉默片刻,道:“假書生,我姓李不姓你?!?/br> 賀棲風笑道:“莫笑喔?!?/br> 李斂面無表情道:“你看我笑了么?!?/br> 賀棲風道:“李在心中笑了?!?/br> 李斂靜了靜,忽低低嗤笑了一聲。 松開蜷縮的身軀,她單腳垂下檐去,賀棲風旋身蹬墻,兩個踏步輕飄飄上得檐頭來,和她坐在了一處。 李斂望著遠方星河,道:“你做什么來?!?/br> 賀棲風道:“奉喔哥的命,給你壓壓氣,拉你去酌花酒?!?/br> 李斂輕笑一聲,道:“我是個女人?!?/br> 賀棲風和氣笑道:“耶——女人就酌不得花酒???看小姑娘家蒼蒼跳跳,松快松快,不喪手摸也可好啦?!?/br> 李斂:“……” 她道:“就你我?” 賀棲風唔了一聲。 頓了頓,李斂扭頭道:“你要是今晚上把舌頭捋直了說話,我就隨你去喝酒?!?/br> 賀棲風立刻豎了個拇指,用標準的大夏官話道:“沒問題?!?/br> 李斂笑了兩聲,站起來懶洋洋伸了個腰,影子忽閃,與賀棲風二人一前一后,直奔教坊司鳳來樓而去。 二人皆是輕功大家,踏檐蹬鷹,不過半刻鐘便從城中眺樓飛去了城北。在鳳來樓門前下落,李斂整整衣襟,同賀棲風一起進了青樓大門。 方進門,大茶壺便迎了上來,賀棲風塞了張銀票與他,和他低聲說了兩句,大茶壺當下高聲引道:“貴客二位!里面請——” 跟著二人踏上花階,李斂一低頭進了二層盡頭的包間,抬眼便見里面坐了幾個人。 李斂腳步一頓,扶著門框,沖坐在當中那人翻了個白眼,道:“賀鐸風,我cao/你大爺?!?/br> 賀鐸風左手一展,爽朗笑道:“七娘,坐?!?/br> 賀棲風坐去他右手,二人一同沖她笑,笑顏讓李斂想砸爛這家店。 李斂挑眉道:“你知我本不打算再見你罷?!?/br> 賀鐸風道:“我知道?!?/br> 李斂道:“你知即便你叫來青城山的剃頭鬼,少林狂禪大師,還有這個叫我一招便拿住的貨,我想走也照樣走了罷?” 坐在圓桌左下“一招便被拿住”的林正飚摸摸鼻子,道:“李七,話不可這般說?!?/br> 賀鐸風仍笑岑岑道:“七娘,既撞見便是緣分,坐?!?/br> “……” 李斂做了個仿佛吃到臟東西的表情,嗤笑一聲,去他左手落了座。 那少林狂禪正埋頭大啖桌上的豬rou,根本誰都沒看,剃頭鬼郭杜則朝外拍拍手道:“茶壺,吩咐奏樂罷?!?/br> 外間大茶壺應了一句,拉嗓子叫了聲“奏樂——”,包廂卷簾后幾個歌姬不刻便開始吹奏彈唱,絲竹之聲一時飄響。 給李斂倒了杯酒,賀鐸風將杯給她推過去,湊在她耳畔低聲道:“七娘,我就知你舍不得我?!?/br> 李斂一只手手肘撐著桌沿,一手取了酒杯仰頭喝下,也湊到賀鐸風耳畔低聲道:“賀鐸風,你還該知道我現在要是打爛你的牙,再逼著你吞下去,這滿屋人皆攔不住?!?/br> 賀鐸風笑出聲來。 他拍拍李斂的肩,道:“為朋友獻上一兩顆牙算不得什么?!?/br> 李斂:“……” 撇開酒盅,李斂取了只碗到身前,蹙眉傾了一碗仰頭而下。 連喝了三碗,她喘了口氣,微側面道:“賀鐸風,你非要與蘇北晏爭那個天下第一?” 賀鐸風道:“我并不是要這天下第一啊?!?/br> 李斂煩躁道:“那你為何定要應戰去?” 賀鐸風道:“因我二人早在誰都不是天下第一之前,便已定下要有一戰,我不可不守諾?!?/br> 頓了頓,賀鐸風又笑道:“再者,我若是一戰敗死,你便永遠記得我了,這豈不是很好?!?/br> 李斂猛一摔碗道:“賀鐸風你他媽有病吧!” 里間絲竹管樂剎那停下。 李斂的手快,賀棲風與郭杜的手更快,碗剛要摔,下方便迅速墊了兩只人手將之接住。 李斂耳聽得賀棲風大叫道:“李七你要揍他出去揍去,別砸爛壇子糟踐了好酒!” 賀鐸風:“……” 他扭頭道:“棲風,你還是我親弟嗎?” “呃……” 賀棲風正找著話頭,外間大茶壺掀簾進來添了個菜,賠笑道:“怎么著,幾位……吃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