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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通過傷害你來報復你哥哥,那說明他其實很愛你。“我告訴你什么叫‘嫌棄’。我也有過一個弟弟,是我父親跟別的女人的私生子,后來那個女人成了我繼母。我一點兒都不介意這個所謂的弟弟被人欺負,他越倒霉我越開心。當然,他對我也是一樣。這才是嫌棄,徹頭徹尾的嫌棄。你哥哥對你,只不過是口頭上說不喜歡而已?!?/br>薛域怔了怔。盛銳竟在不經意間說破了他心底一個近乎秘密的情結——內心深處的他非常清楚,哥哥是在意他的。每當他受苦時,外表越是扮得可憐,內里越是有著一種隱秘而扭曲的快感,因為知道這會讓哥哥心里不好過。思緒有一瞬的混亂,薛域脫口問出:“你……有沒有利用過感情,傷害愛你的人?”話一出口他便后悔,這話多少有些交淺言深,或許會冒犯對方。然而盛銳很快地回答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我父親很愛我?!?/br>是的,父親很愛他,他一直都知道。他在一本書里讀過這樣一段:卡夫卡在他的里寫了一個情節,父親和兒子吵架,父親說,你去死。兒子說,好,我去死。然后跑出去,從橋上一躍而下。卡夫卡說,這個情節讓他有射|精般的快感。盛銳理解這樣的感受。他永遠都會記得,最后一次與父親在書房對話的那個夜晚。父親意識到他是真的心意已決時候,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強行被壓抑痛苦。那一刻,他心里充盈著報復的快意。為了那一刻射|精般的快感,他離家出走了一個世紀,出走了4.22光年。值得嗎?車廂忽然劇烈晃動,盛銳感到自己的身體向前一滑,列車減速了。地板上互相依靠著打盹的人們被驚醒,緊張地翻身坐起:“有情況?”頭頂的廣播系統發出一陣茲茲雜音,傳來了人聲:“我是值班的偵察瞭望員。前面有封鎖線!”盛銳打開地圖查看。沒有錯,前方就是被標記過的占領區域,有鸑鷟的部隊把守,兵力不多。“拿上你們的槍,按照之前的戰術部署,開始行動?!?/br>盛銳最初的計劃是,這一段區域經由地面通過。但現在有了地鐵這個有利工具,計劃也進行了相應調整。按照盛銳制定的作戰方案,全員兵分幾路:第一組,正面突擊隊,以地鐵為掩護,沖開突破口;第二組,牽制隊,從敵人側翼進行牽制性攻擊;第三組,機動隊,由五十個輕步兵組成,經由地面快速繞到敵人后方,出其不意雙線夾擊。這是二戰時期“大縱深”理論的縮略版。盛銳雖然多病,卻自幼對軍事抱有極大的興趣,喜歡研讀作戰理論。這或許是一種精神上的自我平衡,就跟文弱書生偏愛讀武俠是同樣的道理。盛銳拿起一支沖|鋒|槍,推入彈夾,站在車廂最前部,向人群發表行動前最后一次總動員:“各位知道,我沒有實戰經驗,只會紙上談兵。但現在情況如此,不得不放手一搏。請允許我引用楊威利的一段名言:“戰爭就要開始,雖不是愉快的戰斗,但不勝則毫無意義。國家興亡,在此一戰。但比起個人的權力和自由來,這些倒算不得什么,各位請盡力而為就行了?!?/br>第二組和第三組離開了。盛銳帶領第一組,把槍挎在背上,沿著一掛扶梯爬上了列車頂端。為了保證士氣,身先士卒是必需的,沒有人愿意聽一個縮在安全角落里的指揮官發號施令。盛銳壓低重心,溜著邊在車頂行走。車頂有一道弧度,必須很謹慎地保持平衡。但這難不住盛銳,他的身體柔軟輕盈,貓一樣敏捷靈活,爬高上低從來都是拿手好戲。盛銳在車頭處找到了射擊位。在他身后,奇數隊員在左側,偶數隊員在右側,架好沖|鋒|槍。地鐵開始以慢速前進,兩側隧道的墻壁帶著風聲向后掠去。“即將進入攻擊半徑?!绷_德的聲音從對講耳機里傳出,“車頂上的各位,你們都站穩當了沒有?我要開始加速了!”***薛垣解開襯衫的舉動,讓餐廳里的人群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地鬧騰。然而當薛垣轉身朝向他們的時候,起哄聲忽然變小了。人們都看到了那道疤痕。從胸膛斜斜向下蜿蜒,雖已愈合,也還看得出當時的猙獰。“這個傷疤是我除了命之外唯一帶回來的東西。親眼看見它的感覺怎么樣?比你們想象中的恐怖多了,是不是?”薛垣環視四周,眼中沒有喜怒,只是帶著某種深沉的痛苦。他回身,指向餐廳正中的屏幕:“你們在這里看鳳凰四號,看到的是別人的地獄,是別人的死。你們以為只要談判就會休戰,你們幸運又安全。“可我告訴你們,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未來。死亡從來都不是遙不可及的事,就像這道疤痕一樣,總有一天會真真切切出現在你們面前!”餐廳里安靜了。薛垣的馀光看到,葉白藏的身影動了動。但薛垣料定,他不會插手制止。薛垣已經被默認是葉白藏的人,如果薛垣被貼上“正義”的標簽,對葉白藏當然也是有利的。特別是在眼下的局勢中,這是贏得下一任總督的重大籌碼。果然,聽了薛垣的話,葉白藏只是微微蹙眉,卻并沒有說話。薛垣繼續說下去:“我曾經希望自己死在鳳凰四號,因為這里很多人真讓我惡心??晌也挥迷賽盒奶昧?。你們想象中的休戰,永遠都不會到來。你們也就只剩下眼前這一點點的時間,可以幻想今后的人生了,珍惜吧?!?/br>他從旁邊的餐桌上端起一盞紅酒,把它高高舉起,仿佛要舉杯祝酒。手指卻在半空中松開,輕輕一彈。紅酒杯潑灑出一道傾頹的弧線,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仿佛被放慢了速率,緩緩墜落。“啪!”碎裂的聲音大得驚人,四濺的酒液像炫目的血珠。而薛垣已經轉身走了。這一出即興的獨幕劇很短暫。薛垣并未事先安排什么,只是故意坐在老鬼對面。以他對老鬼的了解,對方后來的舉動幾乎是預料之中的必然。他和葉白藏一動一靜,但都暗中做了一件完全相同的事——觀察。餐廳里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被盡收眼底。有人被他的話感染,有人漠然依舊。薛垣心中就像有一張Excel表格,把每個人都分類錄入,按照“是否可以爭取”的程度排列。由始至終,葉白藏沒有對薛垣的這番演說做出任何評價。但是這一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