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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哥哥想吃?” “不?!币呀洺墒斓眠^分,早就能在云上冷眼旁觀世間冷暖的少年,微微紅了眼,抽身往外走,“……我想給她做一次?!?/br> 給啾啾做一次。 在他們兩清前,補償給她。 這次一定會給她好多好多,她最喜歡的煎蛋。 房門拉開又合上,屋里空蕩下來。 棠鵲抿緊了唇。 從她記事起,棠折之就未曾有過做事毫無規律章法的時候,他總是冷靜自持的。 棠鵲慢慢地走到案幾邊,看向少年筆走龍蛇的那幾個字。 “父親敬啟?!?/br> 他正準備告知家里這件事。 會怎么說呢? 棠鵲不敢想。這件事不管怎么粉飾太平,都繞不過她那一茬。 案幾上還擺了本小小的賬簿,棠鵲翻開,是啾啾的字,寫得稀稀松松,列了些她從棠家收到的東西。 也不是沒有好東西。 可是—— 棠鵲一頓。 再往后翻,第二頁,便沒有了。 這薄薄一頁紙,便是啾啾的五年。 她呆滯地坐下來。 啾啾是真的要走,是真的要離開棠家,以后爹娘只會有棠鵲一個女兒。 可棠鵲并不高興,只是悲哀。 冬日的微風從窗外灌進來,吹得她渾身發涼。啾啾能走,可棠鳩能走嗎?不,棠鳩走不了,棠鳩會成為一根永遠扎在棠家脊梁骨上的刺,橫亙在棠家的溝壑。 日日夜夜,永永遠遠。 *** 家族、師門、朋友,這許許多多的事,目前都不再是困住啾啾的籠子了,啾啾心情尚可,畢竟她不需要再去cao心那籠子圍欄上是否有刺,那籠頂是否帶毒。 她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妙華真人。 她現在毫無背景,只是問世堂里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以妙華那心比針眼還小的性子,說不準什么時候會收拾到她身上。 不過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不管怎樣她都承擔。 啾啾一路飛上鑄雀峰。 正如鑄雀峰名字,這里居住的都是火靈根弟子,擅煉器,整個太初宗里,一半以上的法器都來自這座側峰。 剛進山門,啾啾就被叫住。 “站??!你一個外門弟子,來鑄雀峰做什么?” 啾啾腰際的門派令已經換成了外門弟子的綠色門派令,而內門弟子的門派令是藍色,她轉過身,立刻瞧見一位高挑的師姐執了刀警惕地瞪著她。 鑄雀峰共有三位長老,三位都是孤僻的主,因而整個側峰都有些排外。 啾啾平平道:“我來找鐘棘師兄?!?/br> “鐘師兄?”那師姐一愣,眼睛睜圓了點,上下打量她好幾遍,唇瓣開合一下。 啾啾懷疑她偷偷說的是一個“驚了!” 片刻后師姐一抬手:“跟我來!” 她帶啾啾穿過園林與游廊,然而卻并非去見鐘棘,而是去見了練武臺前方正在訓練弟子,負著手滿臉嚴肅的韶慈真人。 “師尊,這位師妹是來找鐘棘師兄?!?/br> “嗯,帶她去便是,不用和我說?!鄙卮日嫒它c了點頭,沉默幾秒,突然大驚失色,“什么?找阿棘?!” “對!”師姐很深沉。 韶慈也瞪圓了眼睛,以和師姐一模一樣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遍啾啾。上次元宵他沒去赤炎谷,之前除夕倒是有出席,只隱約記得這小姑娘是之前開陣那個。 還找阿棘借過火。 阿棘乖乖給了火。 果然!他當時就該懷疑他們的! 韶慈真人瞳孔實在是太小,以至于他驚訝時,瞳孔間的震動比其他人來得都要明顯。他連弟子也不訓練了,只是盯著啾啾,沉聲吩咐那女弟子。 “去把你張弛師兄喚來!” 啾啾:…… 要見小鐘師兄這么麻煩的嗎?還要經過層層審批的嗎?為什么師父審批過了才是張弛師兄審批?張馳師兄是小鐘師兄的監護人嗎? 啾啾有很多疑問。 ——不過幸好不是。 韶慈真人喚來張弛,只是為了排解心中憂思,分享胸中震駭的。 他與張弛親自將啾啾送到鐘棘院子,目送她進了鐘棘房間。然后兩人杵在院子外光明正大地偷窺。 韶慈低聲:“這姑娘是什么人?” 張弛回:“她本來是明皎真人座下弟子,后來去了問世堂。前些日子不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么,有個姑娘在赤炎谷中當著眾人的面與師尊、家族恩斷義絕,便是她?!?/br> 韶慈繼續:“那她與阿棘什么關系?” 張弛:“不清楚,不過小鐘對她……有些特別?!?/br> 韶慈大驚:“特別?!” 他這一聲有點大了,張弛趕緊“噓”了一下。院里草葉花木微動,陣陣香意在微涼的風中飄散,一花一木,都是韶慈與張弛親手種下的。 眼見著師尊逆光的臉隱匿在了陰影中,張弛不懂師尊那種像是女大不中留的悲壯是幾個意思,不由得輕聲提醒:“我覺得就性別而言,小鐘都不是小白菜,師尊不必擔憂他會被拱?!?/br> “可他這是早戀!” “小鐘也該十七八歲了,說什么都不是早戀?!?/br> “你記得多提點你師弟,不要被人一哄,就單純地發生些不可挽回的事?!?/br> “所以說小鐘是個男孩子?!?/br> 韶慈搖搖頭,長嘆一聲,也不想看潑出去的水了,滿心悲哀地往外走。 張弛瞄了瞄緊閉的窗戶,憂心師尊對小鐘的認知出現了問題,也搖搖頭,趕緊追上去。 啾啾一概不知,普普通通走進屋里。 小鐘師兄的屋子簡單冷淡,收拾得挺干凈。唯一不干凈的地方是桌子,因為上面還擺著幾盤菜。 一碟特別可愛的翡翠白玉卷、一盤醬燒素雞、還有一碗青菜粥。 看起來蠻好吃的。 不過他應該沒有碰過。 少年這會兒正在睡覺。眉宇完全放松了,沒了郁躁,又斂了眸中凌厲,這樣一看,他整張臉只剩下艷麗。 會勾人的那種艷麗。 啾啾歪了下頭,猶豫要不要叫醒他。 正思索間,少年突然睜開了眼,與她四目相對。 暗色的瞳孔中,沒有殺意,只有懵懂。 “我來是想把……”啾啾示意拿著的東西。 話沒說完,鐘棘驟然探出手,一把勾過她腰肢,將她扣進懷里按了按,一套動作流暢得仿佛是抓了個人形抱枕。 啾啾:…… 鐘棘已經閉上了眼,很自然地進了她識海,接著睡,呼吸有規律地掃過她額頭。 少年的心跳沉穩而有力,手臂上纏著繃帶,應該是前幾天做任務又受了新傷。 不過片刻后,他便擰了擰眉,覺得她識海里那片雪地很冷,睡著不舒服,所以惺忪的聲音里有了不爽和嘶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