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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的天光勾勒出少年單薄的輪廓,他放下手,無法違心說出相信她的話,索性轉身,一言不發地去布置另一個陣眼。 “不用?!编编卑褎偛啪芙^的話又說了一次。 她瞥他一眼,抬起頭,冷漠地看向前方。想起棠鳩死前溫素雪那一劍,沒入心臟,穿出后背,該有多痛。 該有多絕望。 把棠鳩逼上末路的,他溫素雪也算一份子。 啾啾淡淡的:“我沒有生氣,也沒有和你犟。你愿意去相信你的白月光,那就去信,我沒有不理解。只是——” 少女頓了頓,聲音輕飄飄的,隨風而散。 “溫素雪,我不要你了?!?/br> “不用再來管我,我不要你了?!?/br> 她松開手,將那根鐵鍬扔進陣眼,鐺鐺哐哐,宛如丟棄垃圾。 遠方一整日烏云連綿的藏雀山突然一聲驚雷乍響,轟然震麻,啾啾眼底映下閃電的光,沒有溫度。 溫素雪怔在原地。 第14章 你不是蠢,便是壞?!?/br> 遠方的山脈連綿不斷,仿佛一只巨獸趴在那里,安靜欣賞人世百景。 少年偏過臉,看向啾啾,雪峰艷陽般的眸子里有些驚訝和不明白。 棠家兩姐妹都是淡漠的人,不過棠鵲的淡漠是溫和的,是歷經苦難看穿世事后的寬容。棠鳩的淡漠卻是冷硬的,是以卵擊石粉身碎骨的堅毅。她會拼命和昆鷲戰到死,也會決絕地斷舍離。 她做下的決定很少會改變。 溫素雪的唇動了動,想要說什么,卻最終沒有開口。 ——他和棠鳩分道揚鑣的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來得很普通,沒有狂風暴雨作為背景,沒有撕心裂肺,也沒有愛恨濃烈,就那樣平淡卻銳利掠過胸膛,被風吹散。焦火山依舊沉重安靜地佇立在這里。 溫素雪不會太所謂。他應該無所謂。生離死別,人來人去,都很正常。他從小到大,早就看過無數次。 更何況,他一開始就是抗拒棠鳩接近的。 十歲時棠鳩很有黑風寨特色地通知他“我中意你,我們做朋友吧?!彼闶莿e過臉,皺了皺眉,平靜而又有些厭惡:“我不需要朋友?!?/br> 高傲的少年不會哄人也不會低頭,安靜站了一會兒,神情可有可無,可又攥緊了手,臉白如紙。 正僵持間,背后傳來聲音:“啾啾jiejie!疣果子我帶回來了!” 微妙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啾啾回過頭,立刻看見對她興奮揮手的小虎。 “嗯?!彼闷鹧燮?。 除了小虎,還有——也許是掏鳥窩時不小心掏到的棠鵲。她正牽著小虎的手。男孩一雙眼睛閃閃發光,黝黑而幼稚的臉頰不知是害羞還是什么,紅通通的。 哦呼。啾啾覺得自己已經見慣不驚了。 棠鵲唇角漾著恬淡的笑:“阿鳩,我來看看你?!?/br> 啾啾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接著吩咐好奇打量溫素雪的小虎:“把疣果子放進前面那個坑里?!?/br> “好!” 男孩甩開棠鵲的手,干凈利落地照做。 “然后你站到那個圈里?!编编倍谒?,“不要動,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動。我保證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到你?!?/br> 小虎連連點頭。 男孩有一顆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哥哥的決心,可到底年紀太小,察覺到自己肩負重任,不免臉色有些發白。 啾啾瞧了他幾眼:“拿上這個?!?/br> 小虎定睛一看——是他家的砍骨刀。因為多年沒有吃上rou,這把刀被忽略太久,已經生了銹。在他手里顯得格外沉重碩大。 “這個是不是被附了仙法,能讓我和你一起戰斗?” “不是?!编编钡?,“沒有那種仙法?!?/br> “那是讓我帶著防身?” “也不是?!编编逼届o,“只是為了讓你心里好受點?!?/br> 小虎:“……” 啾啾jiejie真體貼。 被無視了許久,棠鵲實在忍不住,往前踱一步,面露遲疑:“阿鳩,我聽小虎說了,你要對付闇石蟒?” “對?!?/br> “可,”棠鵲皺了皺眉,“那是筑基初期的妖獸,你當真要這么做?” 她眸光一掃,更何況,還又用了陣法。明明已經告訴過她,爹娘不喜——阿鳩總是這樣,不肯聽話,卻又希望別人喜歡她。 啾啾頭也不抬:“對?!?/br> 棠鵲心里有些復雜,猶豫一下,望了眼不遠處沉默著、與啾啾之間氣氛略顯詭異的溫素雪,嘆了口氣,沉聲:“那,我也來幫忙,我和溫素雪一起。有什么是我們可以做的?” “你們可以一起站到法陣外,玩一個叫一二三木頭人的游戲。然后,不要影響我?!?/br> “……” 棠鵲一張俏臉立刻紅了。 被嫌棄的感覺讓她多少有些動搖,片刻后才固執地搖頭:“不行!” 她抿唇:“我知道阿鳩你現在不想見我……但情況特殊,我不能對你坐視不管?!?/br> 她擲地有聲:“因為你是我meimei!” 啾啾:…… “你想多了?!?/br> 出于對不確定因素的考慮,啾啾決定解釋清楚。 “放靈果的這個是聚靈陣,能夠凝聚靈氣,目前穩定值99,規模為11,負荷95?!?/br> “放鐵鍬這個是借靈陣,能把聚來的靈力化為我用。穩定值97,規模為8,負荷67。因為負荷值還剩很多,所以我增加了一個‘兵’陣眼,能讓我打人更疼?!彼D了一下,“現在它負荷值高達99?!?/br> “這兩個陣法負荷值都很高了,若是再有人進入,陣法便會崩塌。所以,你們老老實實站在外面就好?!?/br> 棠鵲愣了又愣,放下手,耳尖緋紅。 “是……是我誤會了?!?/br> 這樣一出烏龍,倒顯得她心胸狹隘小人之心似的。 那邊的少年已經離開陣圈,站在枯木邊,棠鵲窘迫不已,頓了好久,也攥著袖口慢慢過去。 啾啾把一切布置好,又捏破一枚疣果子,把散發出臭味的枝葉涂了一些在腕口衣襟處,最后坐到陣法正中,屏息凝神,一言不發地盯著洞口。 其余人也蓄勢待發。 時間悄無聲息地走,天空從微明的亮紅色,逐漸變成發紫的絳紅。 棠鵲有些站不住了。抬眼看看那陣法最中間的少女,絲毫不在意自己形象,蟄伏的模樣甚至與凡人都有些相似。不會發光,不會仙氣飄飄,不會特意去用一看就很高端的仙術。 可那少女就是很耀眼。明明—— 棠鵲模模糊糊地記起,在書院念書時,棠鳩作為曾經的一個不會詩書、不會四藝的土丫頭,第一次考上榜首時,沒有恭喜,沒有慶祝,紅榜貼出來的那一刻,棠鵲正在聽朋友說笑,溫素雪則一如既往在走神。 所有人討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