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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差點涌出眼眶。“為什么?”“你會死?!?/br>主神的聲音有一種很強的無機質感,像是事先安排好的程序。這句話,就像一句不可違抗的命令,將他未來的路鎖得死死的。郁謹垂下眼簾,無意識地抱著自己的手臂,有些自嘲地笑笑:“不是你要殺我嗎?”“我不想你死?!敝魃竦穆暰€清清冷冷,“你是我最喜歡的孩子?!?/br>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終于有了一絲溫情。最喜歡的孩子。有專門派十多個人去圍攻自己最喜歡的孩子的嗎?“我并不想讓他們傷害你?!敝魃裨谒麄兠媲暗目諝庵姓归_一張半透明的畫面,“但看來他們失敗了?!?/br>玩家們并沒有因為他的死亡而獲得勝利,他們還有最后一道隱藏任務——殺掉那個隱藏在玩家之中的最終BOSS。最終BOSS野心勃勃,企圖取代血族原本的王,幸運的是王早就發現了這一切,提前將他放逐。但他仍舊不知悔改,混入人類的隊伍,利用那些人類除掉血族的王,再取而代之。這才是那場游戲真正的劇情。游戲的背景在丁鶴出生的小鎮,所有密碼都與丁鶴有關,無論怎么看,他都是關鍵人物。主神為這場游戲制定的最終目標,就是丁鶴。郁謹呼吸一滯,抓住主神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對方的皮膚:“請……”請放過他。他第一次這樣低聲下氣地哀求,幾乎連語言都不知道怎么組織。“他會消失?!?/br>主神的話不帶感情,不容抵抗。他收起畫面,安撫性地拍拍郁謹的頭:“這段時間,你先在這里休息,我之后會放你回去?!?/br>郁謹眼睜睜看著他把手臂抽出去,自己手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你把我叫到這里,就是想把我們隔開?”飄在空中的聲音陌生得不像他自己的,有幾個字似乎偏離了本來的發音,但無論他怎么努力,都沒辦法讓那幾個音回到正軌。“你再跟他待在一起,會很危險?!?/br>不可能。“你憑什么這么說?”郁謹機械地扯動嘴角,“你為什么一定要把我們分開?”他現在明白了,為什么他和丁鶴無論在哪個子世界,一定會悲劇結尾。這就是主神意志的一部分。但是,憑什么呢?“你們都是我的一部分,但他不是?!敝魃癜櫚櫭?,“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也不知道為什么刪不掉他,更不知道他是怎么爬到現在的位置的?!?/br>“他就是身體上的瘡,如果不挖掉,所有的部位都會跟著他壞死?!?/br>“你從一開始就認為他是瘡病。但是你……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本身沒有惡意呢?也許他只是迷路了,不小心走到這里。他根本沒準備對你做什么?!?/br>主神的聲音驟然尖銳:“他就是瘡病,我一定要挖掉他!”門外突然傳來清脆的敲門聲。從聲音可以聽出,敲門的是個很有禮貌的人。那人一邊敲門,一邊詢問:“起來了嗎?”這個聲音——郁謹倉皇地轉頭看向門口。既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果然如此。主神的反應卻比他更激烈。主神整個人向床頭縮,手臂抱住膝蓋蜷縮起來,一面還焦慮地喊他:“快躲起來!”外面的人敲了一陣,沒聽到回應,聲線驟冷:“誰在里面?”“快點,快藏起來?!敝魃耦澏吨層糁斖驳紫露?。但床底是實心的。不僅這里。整個房間,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主神仍舊不停地把他往各個角落里塞,似乎這樣就能把他擠進墻縫里。他身上的恐懼和絕望盡數傳染到郁謹的身上,壓得他也驚惶起來。但是外面的這個人應該是——外面的人沒再敲門,安靜了幾秒,忽然踹開房門。來人穿著挺括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樣貌斯文俊秀,并不令人驚艷,卻讓人看了很舒服。他唇角揚著溫和的弧度,看起來溫文爾雅,甚至讓人忘了他剛剛曾怎樣粗暴地踹開房門。他走進來的時候,陽光也跟著傾瀉而入。但他很快就把陽光關在外面。“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小謹啊?!彼恼Z氣和剛剛質問時的截然不同,像是融融的春水。他上前幾步,親昵地拍拍郁謹的頭:“都長這么大了?”郁謹半昂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他,沒辦法移開視線。這是丁鶴的臉。但他很清楚,面前的人并不是丁鶴。主神有意識地擋在他面前:“你別碰他!”“這是我們的孩子,我為什么不能碰?”來人收回手指,像是怕刺激到他,“你把孩子接回來都不跟我說一聲,我都沒做什么準備?!?/br>“他不是你孩子!你離他遠點!”兩個人間的空氣頓時凝滯。來人揉了揉鼻梁,耐心地問:“外面陽光很好,要不要出去曬太陽?”主神又向后縮了縮:“不去?!?/br>“花園里花開了,你不是最喜歡郁金香的嗎?去看看吧?!?/br>“不看?!?/br>“那,我們把燈打開。你頭發又長長了,我幫你剪短一點?!?/br>主神抱住頭:“別碰我頭發?!?/br>“……小璟?!?/br>主神固執而仇恨地看著他,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來人說不動他,就把目光轉到了郁謹身上:“剛來這里不習慣吧,我帶你四處轉轉?!?/br>郁謹竟然從這張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臉上看出了慈愛。他五歲起就沒怎么見過父母了,現在時隔十多年,居然重新體驗到了“父母吵架孩子該怎么辦”的無助感。主神果然緊張起來:“我說過了,你別碰他?!?/br>“我不碰他,”來人溫和有禮地問,“但,你也要問他的意思。你愿意和我出去轉轉嗎?”一邊是主神驚恐哀求的眼神,一邊是來人看似禮貌實則壓迫性十足的目光。郁謹視線在兩個人身上轉了幾圈,沉思片刻:“我們出去看看吧?!?/br>主神眼里的恐懼逐漸滑向死寂,頹然地垂下頭。來人露出滿意的笑容,把輪椅推出來,準備把主神抱上去。郁謹攔住他的動作:“我來就行?!?/br>主神的身體很輕,甚至比他自己還輕。即使郁謹從沒有專門鍛煉過,也能將他抱起。主神拒絕他的幫忙,自己坐到了輪椅上。郁謹搶先推動輪椅,冷淡地道:“我陪父親出去曬太陽,不麻煩您了?!?/br>一個“父親”,一個“您”,親疏立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