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多遠走多遠，我眼不見心不煩！現在，我同樣把話說明白，你個人要搞你那一套，偷偷地搞，莫出來招搖過市！丟人現眼！至于什么支持祝福，在我這里，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

蔣爺爺態度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蔣異浪垂下眼眸，仿佛心如死灰。

眾人一片寂靜，蔣毅站在門外，被蔣媽緊緊捏著胳膊。發生這樣的事，他身為蔣家的一份子，也感到手足無措。

出柜，在如此閉塞的農村，面對思想如此陳舊的爺爺，是多么艱難的事情。蔣毅佩服蔣異浪的勇氣，同時也沒有任何偏見。在學校他也遇到過類似的同學，不管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所有人都很包容。

所以，他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只是發生在自己家里，就太過驚悚了。

從蔣毅的角度來想，他認為爺爺的話幾乎是默認的態度，這算是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一般家里人不但理解不了，還要不停地逼迫你“改正”，送去看醫生的也不在少數。

可從另一方面來講，蔣異浪的想法也沒有錯，蔣毅無法從中做評判，也沒有資格規勸調解，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團圓飯是吃不成了。

天快黑了，菜也涼了。

蔣家所有人都守在蔣爺爺家，蔣毅明顯感到肚子餓壞了，胃隱隱作痛，但他卻只能干瞪著眼，這件事不解決，誰也沒辦法脫身離開。

蔣奶奶慪得直抹眼淚，大姑在旁邊陪著她。

“你還跪起做啥子？跪起就有用哇，跪起給哪個看？你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喲！一走十年沒得音訊，回來就鬧這些，還不如不回來！”

蔣奶奶聲淚俱下。

蔣爺爺瞪著蔣異浪，“起來！”

蔣異浪便慢慢站起來，但跪得太久，腳已經麻了，只好彎著身子，李佳輝差點沒站穩，被蔣異浪扶住。

蔣爺爺更看不得兩個人親密，扭過臉去。

“要不是你媽心痛你，你就是跪死了也不關我的事！”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下一句接著就是，“你以前睡的那間屋一直沒用，鋪也打好了，管現睡?！?/br>
蔣奶奶看了看一桌子菜，端了兩盤，“我去熱一哈，還是可以吃的?！?/br>
二娘忙說：“媽，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煩，我跟波兒回去吃，下面，簡單又快唰?！?/br>
蔣媽也推辭一番，一家人就此散了，蔣毅這才明白老媽的先見之明?；氐郊?，就有熱騰騰的飯菜，蔣小強年紀小，心最大，吃得最歡實。

蔣毅勉強吃下一碗，蔣媽端著碗戳米粒，蔣爸則完全不吃，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氣嘆了一聲又一聲，最后罵了一句：“老幺到底要做啥子，存心氣媽和老漢！不日毛的龜兒子！”

第3章第3章

蔣媽也很無奈，語氣沉重地說：“還能怎么辦，事情就這樣了，人都帶回來了，我看老漢的意思，只有任老幺這么搞了?！?/br>
“不得行！我要去找老幺說個清楚！”蔣爸突然站起身，蔣媽連忙把碗一放拉他坐下，“你做啥子？你去找他做啥子？老漢都管不住他，你還想怎樣？”

“我……我再怎樣都要勸一哈他噻?！笔Y爸固執地說，可語氣到底軟了下來。

蔣媽嘆了一口氣：“當年他都敢跟老漢賽來，一個人逃出去了，這么多年沒見回來討個好，到現在你還勸得住他么？我看他今天這架勢，不是一般兩般，人家在外頭混得好，你就算是當哥哥的，哪里管得著他??？老漢說話都沒得用！”

蔣媽說話雖然不好聽，但都是事實。他們蔣家的確沒什么大出息，甭管是他蔣俊海還是老二蔣俊波，都是給人打工下力的，能供出一個大學生已經不容易，要說混得好，還是蔣異浪最得行。

蔣爸心里明白，囁嚅著嘴唇說：“我是比不上老幺，他不聽我的也很正常，可他是我兄弟，我不管他怎么得行？他走的是不歸路，我得勸他走正路??！不然他后半輩子怎么辦，不曉得要被多少人罵……”

“再說了，他們兩個都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怎么就不學好，非要……唉！我就搞不懂了！”

“你搞不懂的多了去了！”蔣媽說了這么一句，開始收起碗筷，“你還吃不吃，不吃我就洗碗了！”

蔣爸很沒胃口地擺擺手，“不吃，還有什么心情吃飯嘛？”

蔣媽冷哼一聲，收拾了桌子往灶屋去了。

蔣小強繼續躲進房間玩游戲，蔣媽在灶屋里吼了兩聲，他全當沒聽見。

蔣毅本想去教導他弟一番，卻被蔣爸叫住了：“小毅，你說哈看，你小叔這么做到底對不對？你是年輕人，比你小叔小不了幾歲，你們年輕人的思想到底是哪樣的？你說出來讓我聽哈看?！?/br>
蔣毅猶豫著不知該怎么說，蔣爸催促了一句，蔣毅便由著內心的真實想法說：“我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個人選擇而已，就像mama喜歡吃蘿卜，爸爸你連蘿卜味都聞不得一樣，就分喜不喜歡了。我覺得小叔可能真不喜歡女的，跟女的合不來，你逼他也沒得用，反而傷感情，還不如依從他?！?/br>
蔣爸沒說話，只盯著蔣毅。

蔣毅硬著頭皮繼續說：“那個跟小叔一塊回來的男的，我覺得跟小叔挺般配的，就當家里多一個兒子，多一個兄弟，多一個叔叔。大家和和美美，不吵不鬧，何必非要鬧得雞飛狗跳，所有人都不愉快？”

蔣爸臉色陰沉，“看不出來你還挺贊成這個事！”

蔣毅連忙改口：“也不是贊成……”

蔣爸怒了：“不是贊成是啥子？你當我耳巴聾了？聽不成話了？這是什么好事嗎？古往今來，有哪個準許了男的跟男的可以在一起？”

蔣毅小聲回答：“那也沒得哪個不許??！”

這話被蔣爸聽了個清楚明白，火氣一下子就冒了上來，啪的一聲站起，居高臨下地瞪著蔣毅：“你他媽再說一遍！老子還看不出來你娃兒思想走了火哇！你還想學你小叔跟男的搞到一起！想都別想！門都沒得！”

蔣爸一吼，蔣媽從灶屋跑了出來，蔣小強也不打游戲了，扒著門縫偷偷摸摸地看。

“怎么回事？”蔣媽臉都快嚇白了，“什么學小叔？小毅，你在說啥子？”

蔣毅道：“我沒說啥子，媽，真沒得啥子，我……”

“沒得啥子你這么幫你小叔說話？今天你不說清楚，這事就不算完！”蔣爸異常憤怒，蔣毅也覺得委屈。

“爸，是你叫我說的嘛，我說哈自己看法，你又發火，哪有你這樣的人？我就是幫到小叔說話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