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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往前頭一看,哪里還有桑吉的蹤影?再往后頭一看,連藏獒也消失得干干凈凈。手下的轉經筒仍在緩慢地持續轉動,發出異樣的喀喇聲響。“欸?這東西怎么這會兒又自個兒轉了?我都沒動它!”吳長江驚奇地喊道。“我手下的這個也轉了!”“我的也是!”“還越轉越快了?!?/br>所有的轉經筒都自發轉了起來。那喀喇喇的異響越發清晰。“壞了!有機關!”情急之下,周岐左手拉一個右手拉一個,吼道,“快跑!”他本想從兩個轉經筒之間的縫隙穿過去,然后腿剛剛邁出,轉經筒的銅質表層向下滑落,露出無數黑黢黢的孔洞。緊接著,洞里平行刺出無數尖銳的鐵鏃,從四面八方襲來,邊刺邊轉。一根鐵鏃擦著肩膀而過,千鈞一刻之際,周岐瞥了眼轉經筒上孔洞的位置,即刻戰略性臥倒。噗呲,噗呲。慘叫聲連成一片。那些鐵鏃被設置成連發模式,刺出來,又縮回去,尖端沾著血,再刺出來。許多人接二連三被刺中,渾身遍布血窟窿,直到刺中不可挽回的要害,飽受折磨地倒下。“趴地上!都趴下!”周岐把左右兩顆頭顱摁在地上,挺身大叫道,“這些鐵鏃的攻擊范圍在半米到兩米之間,都臥倒!臥倒!匍匐前進!”說完,他緊了緊左手,扭過頭:“嬌嬌你沒傷……著吧,我cao?怎么是你?你牽我手干嘛?!”姜聿眨眨眼,就很委屈:“哥,是你執意要拉我手的,我甩都甩不開?!?/br>周岐趕緊把人松開,甚至嫌棄地把手往他衣服上擦了擦。又滿腹期望地朝右邊望過去,當那頭似綠非綠的頭毛公然出現在眼皮子底下的時候,周岐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徐叔呢?”周岐跟冷湫大眼瞪小眼。冷湫木著臉,指了指上面。周岐抬頭,只見徐遲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轉經筒的頂端——那里同樣超出了鐵鏃的攻擊范圍。天高云淡,陽光從穿梭如織的鐵鏃間投落。那人立于高處,垂眸俯瞰眾生慘象,無悲無喜,如一塊屹立不倒的堅冰,直挺挺地戳在那兒。他并不完全安然無恙,襯衫腰部被劃出一道大口子,未傷及皮rou,但可想而知當時鐵鏃刺來時有多兇險。臉上從鼻翼到太陽xue之間橫亙著一道血痕,不知道是誰的,襯得他冷白色調的皮膚越發白如鬼魅。周岐愣了愣,說了聲牛逼。這得有多快的臨場反應,才能在意識到機關到鐵鏃發動這么短的時間內躍上近兩米五的轉經筒?簡直無法想象。“當然牛逼?!崩滗型蛐爝t的眼神中全是不要錢的崇拜,“那位以前曾抵達過的高度是你一生都無法企及的?!?/br>“是嗎?”周岐聞言,仰望那人身上被風吹得鼓起來的白襯衫,瞇起眼睛,“他以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說出來嚇死你!”冷湫沖他吐了吐舌尖。周岐也不追問,只是心往下沉了沉。爬出轉經筒的陷阱,周岐發現他不止是一拖二,而是一拖四。這里面,姜聿的另一只手是決計不會放開慌亂中抓住的任思緲的。而任思緲則不知為何,抓著克里斯???“咳,那什么,順手就撈了一個,能撈一個是一個唄?!比嗡季槹堰@歸納為醫生救死扶傷的天性。克里斯汀對此表示感謝,并就此賴上了任思緲,一言不發,寸步不離。任思緲也不好黑著臉趕人,只能隨她去了。轉經筒里死了有七八個人,負傷者的數量更是多上一倍不止。等人們休整完畢,桑吉那狗東西又一臉心安理得地出現了。“別攔著我,老子先揍他一頓出出氣!他奶奶的,老子活這么大,還沒這么憋屈過!”吳長江傷了一條腿,叫嚷著要打桑吉。吳黃河拉著他:“別沖動別沖動,急赤白臉的干啥?你是拼的過他旁邊的藏獒還是咋滴?”一提那條站起來比人還高可能是吃人心長大的藏獒,吳長江的火氣頓時就偃旗息鼓了,又罵了幾句臟話,只能坐下來拿拳頭捶地泄火。“祭品也是需要經過篩選的?!鄙<谔克频哪樕祥W爍著奇異的光芒,他似乎很激動,但沒人知道他在瞎激動什么,“那些死掉的廢物不配獲得朝拜的資格,各位精挑細選的施主,跟我來吧?!?/br>“等等,什么祭品?”徐遲問。“祭品就是祭品?!鄙<卮?,“一個好的祭品是不會提問題的?!?/br>他腳邊的藏獒適時露出尖利的獠牙,發出威脅的嘶吼。徐遲抱胸垂著眼,與藏獒對峙,半晌才聳聳肩,對桑吉說:“你最好看好你這條狗,別什么時候就不明不白地死了?!?/br>桑吉嘿嘿一笑:“別擔心,它咬斷過成百上千條脖子,輕易死不了?!?/br>徐遲點頭,笑了笑:“最好是?!?/br>這寺廟是明擺著的邪門兒,一旦進去,十九都是個死。有人受不住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送死行徑,轉頭就想往門外跑。結果剛跑沒幾步,就被那條藏獒追上去,拖回來,咬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周岐目睹如此慘象,在心里盤算起滅狗大業。說實話,這條狗堪比一頭虎,如果單槍匹馬的對上,周岐一個人還真沒有百分百能贏的把握。但如果加上徐遲……他把目光轉向徐遲,只見徐遲正盯著那條藏獒看,當下明白,對方恐怕在琢磨同一件事。何時出手怎么出手還需要商議,但入廟朝拜已經迫在眉睫,滅狗大業只能延后。桑吉把一個個心不甘情不愿的祭品或推或踹進寺廟正殿,再把沉重的木門一關。大殿里頓時暗了下來。第57章你別慌前方的香案上坐著一尊佛,雙手掩面,袒肚盤坐,即佛牌正面所刻的掩面佛。廟內經幡幢幢,兩側燃燒著巨大的火燭,斑駁燭淚滴落堆砌在黃銅底座上,凝固成猩紅色裙邊。中央佛座底下是一大片酥油燈,火苗躥跳,映得金身佛像明凈琉璃。供桌上不知為何擺著一排空碗,青銅鼎里余煙裊裊,探頭一看,里頭燒的卻不是香,而是什么黑乎乎的棍狀物,正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rou香味。“燒烤跟這個之間可能只相差一小撮孜然?!苯惭柿丝谕倌?,小心肝嘭嘭直跳,危難關頭還不忘皮一下。立馬換來任思緲的白眼:“再皮就把你丟鼎里,正好省了一筆火葬費!”姜聿瞪著眼睛,嘆為觀止:“要說腹黑,還是女人腹黑,女人里,又尤以jiejie這種生物最腹黑……”冷湫本來緊張死了,這會兒聽他倆拌嘴,低著頭吭吭地笑。“噓,別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