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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著下面懸崖上的巖石一點點挪過去?!?/br>周岐也知道方法只有這么一個,他倒不擔心自己,他主要擔心徐遲,語氣中有難以掩飾的關切:“你一路跑過來,還有力氣嗎?”徐遲點頭:“還成?!?/br>周岐還是不放心,說:“我先下,你跟緊我,我搭哪塊石頭你就跟著搭,這樣安全一些?!?/br>徐遲:“嗯?!?/br>兩人合計完,撕了衣料裹住掌心用以增強摩擦力,立即行動。周岐雙肘撐著地面,先把身子放下去,兩腳摸索著挑選合適的石頭,踩實后再放下一只手去試探峭壁上巖石抓手的承重量,等試好了,整個人下去。如此一步一步謹慎地往墻那邊平移。徐遲難得很聽話,一步步跟著他照做,并發現每次更換抓手,手下的那塊石頭都是溫熱的,沾染著周岐的體溫。一次節奏沒掌握好,cao之過急,周岐的手還沒離開,他的手就提前搭了上去,看起來就像是刻意握住了周岐。手心手背一觸即分,黑暗中沒人說什么,只聽得見彼此的喘息聲幾乎融為一體。懸崖上的石頭比想象中濕滑,脆弱。有些石頭在周岐踩過去的時候堪堪負重,等徐遲一踩,立馬分崩離析,碎成渣礫滾落。徐遲一腳踩空,重心不穩,身子往下滑了滑,好在手上抓得緊,算是有驚無險。他自己不如何,周岐卻嚇得面無人色,大手揮來,使勁攥住他的胳膊不放。頓了有好幾秒,胳膊上的力道才散去。“我沒事?!毙爝t扯了扯嘴角,覺得自己應該是扯出了一個蹩腳的微笑,催促,“快點吧,我快沒力氣了?!?/br>周岐冷峻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幾輪,想說什么終究忍住沒說,只說了句小心,便松了手。之后他再探石的時候,越發小心翼翼。就這放在平地上只幾步路的距離,兩人攀得大汗淋漓。待到爬上來,背靠石墻歇息完,周岐的臉色也無半分好轉。徐遲不是會主動詢問他人狀態的人,想了想選擇對其放置不管,因為在他的認知里,周岐有些小孩子脾氣,喜怒無常,心情總是飄忽不定。很多時候剛才沉著臉,沒過幾分鐘就又嘴賤活潑起來,不需要過分在意。他歇夠了,站起身,與一排的成年飛蛾面對面。這些飛蛾各個都有一半墻那么高,閉著眼,翅膀收攏在身后,面向石墻站得筆直,黑夜里一眼望去,如同一個個沉默的雕塑。即使不動,也氣勢迫人。要想從這么多長得大同小異的飛蛾里把孫勰拎出來,不啻于大海撈針。徐遲眉頭緊鎖,借著月光端詳起刻在墻上的那些斗大的名字??戳艘魂?,他隨手撿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石頭,于手中拋上拋下。拋完兩輪,他嘗試用手中石頭在墻上寫寫畫畫,但無論使多大力氣,一點痕跡也留不下。意料之中。正舉著石頭苦苦思索,周岐不再兀自發呆,走過來。“你是在想這些名字到底是用什么東西刻上去的嗎?”周岐奪了他手中的石塊,扔了,又把他掌心中的粉末輕輕拍掉,指了指離他們最近的那只飛蛾,“看到它們口器尖端上的磨損沒?”徐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只飛蛾黑色口器的外壁上還沾染著白色石灰,在夜里格外顯眼。“你是說……”徐遲黑瞳一亮,“這些名字是它們自己一點一點啄出來的?”周岐點頭:“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什么更硬的工具了?!?/br>確實。飛蛾的口器能刺穿人的天靈蓋,硬度顯然非同小可,極有可能就是刻字的工具。徐遲有點高興,拍了拍周岐的肩膀,以示獎勵。周岐臉色稍霽,問:“你研究名字干嘛?”第45章渡氣。“只是覺得奇怪?!毙爝t托著下巴,后退兩步,提出假設,“你說,刻在上面的這些名字如果被破壞了會怎么樣?”“不知道?!敝茚櫭?,他覺得徐遲的思考方式總是異于常人,“前提是你得有本事破壞才行?!?/br>“就是因為很難做到,我才想試試?!毙爝t轉身往飛蛾隊伍里走去。周岐被他這十足冒險的動作搞得心驚膽戰,跟上去,壓低了嗓音:“你瘋了?深入虎xue?”“我沒瘋?!毙爝t解釋,“你沒發現嗎,在魔方里,越是明令禁止的表面上看起來不可能的東西,就越是可疑。這堵墻刀砍不進,石頭也劃不出任何痕跡,不就很可疑嗎?我們窮途末路,要找的答案可能就在里面,有得試為什么不試?”說的很有道理。周岐承認。但有道理歸有道理,周岐剛經歷過懸崖上徐遲差點墜崖喪生的事件,這會兒還心有余悸,很不想徐遲再度犯險。但他也知道,他沒辦法左右徐遲的思想和行動,只能努力調動起全部心神,緊緊守在徐遲身側,為其抵擋任何突如其來的風險。徐遲穿梭在一個又一個飛蛾之間,當真是火中取栗,小白兔在狼群里亂蹦。終于在走了半刻鐘后,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那是一具已經腐爛成森森白骨的飛蛾遺骸。上回白天來此匆匆一游,徐遲就注意到,這片偌大的空地不光是島上飛蛾的聚集地,還是神圣的公共墓地。蛾子生前立在這里,死后也葬在這里,無論生或死,都守護著這面承載了他們名字的墻。周岐低頭看著地上的白骨,驀地感到凄涼,伸手在那巨大的頭蓋骨上拍了拍,結果一時沒掌握好力道,把人家頭骨給拍裂了,咔擦一聲脆響,周岐登時縮回手,站得筆直,雙手合十,用好幾國語言說了不同版本的“對不起”,樣子十分虔誠,虔誠中透著滑稽。而那邊,徐遲已經悶不作聲地撿了已亡蛾兄不化不腐的口器,一路拖著往回走。到這會兒,周岐再不明白徐遲的意圖,那就真的是個傻子了。他道了歉,又鞠了個躬,嘴里搗騰三遍“蛾兄對不住,借你吃飯的家伙一用”,這才追上去,幫徐遲把那足有十來斤重的黑亮如鐵棍的口器抬起來。來到墻邊,兩人屈膝沉氣,扎好馬步,以徐遲在前,周岐在后的姿勢,抱著口器,撞鐘似的使出全力撞將上去。只聽嗆啷一聲巨響,墻上一個名字中間出現了一片蜘蛛網般的放射狀裂紋。成了!徐遲丟下口器,湊近細看,忽聽背后傳來一聲陰沉的“嗚咕”,剎那間,疾風驟至。周岐心里一咯噔,反應極其迅猛,當下搶至徐遲背后,長臂一撈,卷住徐遲腰腹,攜著人往一側滾落開去。只聽短促有力的一聲“咄”,那只半道醒來偷襲他二人的飛蛾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一個俯沖過來用力太猛,堅硬的口器一下子嵌進了石墻里面,動彈不得。本來那口器的硬度還不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