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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一推開,整個人都驚呆了。 水龍頭打開著,水不斷的從浴缸中漫溢出來,流到我的腳下。 十三歲的少年雙目緊闔,整個人泡在浴缸里,蓬松微卷的頭發如同海藻一般飄在水中;滿缸都是紅艷艷的血水,觸目驚心,而鮮血的來源,正是他的手腕。 少年割腕的刀子,就扔在浴缸旁邊。 這不是我睡覺前切過水果的刀嗎?你就不能換一把嗎?! 我啪嗒啪嗒地踩著水,急忙奔到浴缸旁,把少年從中撈出來,扯下一條毛巾纏在他手腕上。 我當時以為他昏迷了,簡單處理好傷口后正打算送他去醫院,一扭頭,正好對上少年那幽黑的、無機質的眼眸。 “哇!” 我嚇得直接跳了起來。 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表情卻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低頭看見手腕上被血染紅的白色毛巾時,倒是微微皺起了眉。 “又酥敗了嗎?” 少年帶著一點津輕腔,把“失敗”說成“酥敗”,聽著倒也蠻可愛的。 他刷地一下子從浴缸中站起來,因為失血過多晃悠了一下,被我下意識扶住。 “你、你沒事吧?”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訥訥問道。 他只是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你就是我室友?” 說完也不等我回答,或者說并不在意我的回答,直接甩開我的手,拖著一路濕漉漉的水漬坐到沙發上,整個人蜷縮進沙發里,冷得直打顫。 我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終還是什么話也沒說,拿出自己的毯子,不由分說地把他從頭到腳包住了。 少年愣了一下,唇微微翕動,像要說什么。 我沒再管他,直接去衛生間清理自殺現場。 在我用拖布抹干沙發附近的水漬時,我聽到少年壓低的、好像有點羞澀的、不知所措的聲音:“我餓了?!?/br> 于是我給他煮了一大盆豬肝,他看到豬肝時露出厭惡的神情,我舉起刀:“我辛辛苦苦做的,你敢不吃?看老子不劈了你!” 在我的絕對武力壓迫下,少年懨懨地拿起筷子,臉色堪比熟豬肝:“吃?!?/br> 后來的一年多時間里,我救了太宰治無數次。 把他從河里撈上來;在他上吊時飛刀切斷繩子;打開緊閉的門窗讓煤氣散盡;亦或者,在摩天高樓頂層握住他的手。 我其實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別人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我會拉住他,僅僅是因為那個夜晚, 僅僅是因為,那個我一回頭,坐在浴缸里的少年用死寂眼神注視著我的夜晚。 那只眼睛深處,仿佛有一簇微弱的、掙扎搖曳的光,明明滅滅,像即將燒到盡頭的燭苗,輕輕一掐,就滅了。 他在用眼神說:救救我。 救救我,我快被現實溺斃了啊。 救救我,好沉重,喘不過氣啊。 救救我,好痛苦,讓我離開吧。 救救我,我還是……不想死啊…… 他向我求救了,所以我拉住他。 拉住他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求救無門的自己。 其實到后期,太宰治的自殺行為更像是一種玩笑,或者一種習慣,而不是真的把自己往死里搞。那段時間如同抑郁癥患者即將痊愈,情緒逐漸趨于平穩的狀態。 我以為太宰治也會像很多患者那樣順利“痊愈”,但我錯了。 重新出現裂痕的時間,是前首領死去的那個夜晚。 沒過幾天,他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夜晚從二十層高樓一躍而下。好在低樓層有好幾個傘棚,花壇里還有綠植,這么多緩沖沒讓他當場死掉。 那時橫濱亂象尚未平息,無論是警車還是救護車都叫不到,更別提路過的普通車輛。我背著渾身都是血的太宰治拔腿就往醫院跑,中途被絆了一跤,摔倒時他醒了。 我們像被冷雨困住的孤島,他閉著眼睛靠在我身上,喃喃道:“別救我了?!?/br> 我忽然就崩潰了,眼淚像壞掉的水龍頭,止不住的往下流。 “太宰治你有毛病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愛首領愛的深沉,他死了你也要跟他殉葬呢!” 他勾了勾唇角,氣息微弱的仿佛隨時都要斷掉,卻用著和平日一樣任性的語氣說: “那可太糟糕了,我才不要和糟老頭捆綁在一起?!?/br> “只要你說一句‘救救我’,我就會救你,死也要救你!” 我狠狠抹了一把臉,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流進嘴里,又咸又澀。 “太宰,你還想活下去嗎,你要我救你嗎?” 他的笑容淡下去,嘴唇緊抿,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 我心里陡然一涼。 “你倒是說啊……”我帶著哭腔朝他喊。 閃電映亮太宰治毫無血色的臉,他渾身都是冰涼的,仿佛溫度也隨著生命漸漸消散。 “……對不起啊?!?/br> “說什么對不起,我讓你說的是‘救救我’!你快說??!” 我嚎啕大哭地抱住了太宰治。 “求求你,說‘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我感覺,那時候我好像抱住的不只是太宰治。 更有那個想要放棄生命的、十五歲的高穗由果。 我就這樣抱著太宰治在大雨里哭,我這一生,從來都沒有這么難過的時候。 終于,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少年抬手輕輕環抱住我的腰。 我聽到他氣若游絲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救救我?!?/br> 說完這句話,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胡亂抹了一把臉,立刻給異能特務科打了個電話,當時接電話的聯絡員是誰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對方事不關己的態度—— “救人?港口Mafia的高層干員嗎?” “不是,只是一個底層——” “那為什么要救他,讓他活下來有什么意義嗎?浪費資源不說,萬一他恩將仇報泄露你的身份,你有想過這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多少麻煩嗎?” 我一時啞然,馬上又反應過來:“那請幫我轉接理事官,我可以向他請示——” “安吾先生?他在忙,沒空?!?/br> 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我又聯系了平時熟悉的港口Mafia同事,他們要么不接,要么一聽救的是“太宰治”,干脆拒絕。 “太宰治那樣的人死了才更好吧,這也是他的愿望不是嗎?” 電話里的聲音還帶著調侃和渾不在意,仿佛提及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什么不重要的玩意兒:“反正這次救他,以后他還是會自殺的?!?/br> 我也想到了向師父求助,可遲疑片刻后,又放棄了。 師父大概不喜歡我吧。 不然他為什么明明組建了偵探社,卻把我塞給特務科;明明收下了其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