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玉笑得更開了：“沒事，你喜歡就好?！?/br>
受不了這樣炙熱又有深意的眼神，肖默存眼神稍避，問：“你腺體異常的問題嚴重了？”

短時間內體重驟減、疲勞、咳嗽，顯然都是腺體紊亂的表征。

“是啊?！睖刈佑窨酀c頭，抬手輕觸后頸，“又嚴重了。之前我在短信里跟你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也不是博取你的同情。我這個新腺體開始萎縮了，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也許很快就會自然脫落……”

說的凄凄慘慘，連門后的俞念都不由得心中一驚。

誰知下一秒肖默存卻云淡風輕地回：“脫落了其實不一定會比你現在更糟?！?/br>
半點兒心疼也聽不出來，反而像是在說：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師兄你是不會明白的?！睖刈佑褫p輕搖了搖頭，“脫落以后短期內不一定能找到匹配度更好的，也許只能裝人工腺體。要真是那樣，誰還會來標記我呢？”

他話里沒提，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Alpha的，意思很明確。

肖默存沉眸，低聲道：“沒什么難明白的。簡而言之，人工腺體容易碎、身體負擔也重、需要長期服藥，對部分案例來說不如不裝?！?/br>
“沒錯，所以我是一萬個不愿意換人工的，但是真要到了那一步也沒有辦法，只能信醫生的?！?/br>
空氣莫名凝固。

肖默存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不太明朗，一直沒再開口。溫子玉就坐在沙發上兩手撫弄膝蓋，似乎有些緊張，拿起飲料喝了一口。

房間里偷聽的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等得也焦急。

過了半晌，忽然聽見一聲：“溫子玉?！?/br>
像是正式談話的開場白。

肖默存不太擅長這種場面。他手肘架在大腿上，十指交叉扣在一起，吐字極度清晰。

“我今天找你來其實不是為了敘舊，是想讓你以后不要再聯系我了?！?/br>
簡單直接，開門見山。

厲正豪嘴角抽搐，差點兒栽倒在地。龜龜，既然你如此直率那前面那么久的鋪墊是做什么，做心理建設嗎？

俞念默默往門口又移了半步，身體靠得更近，右手無聲地掰著左手指節。

—

“為什么？”溫子玉聞聲猛得抬頭，不解地看過去，“我以為你今天找我來是……是想通了?！?/br>
接到肖默存的電話時他欣喜若狂，滿心以為自己長久的堅持終于打動了對方，換來了第一次由Alpha主動提議的見面。

肖默存揉了揉額頭，斬釘截鐵：“不是?！?/br>
“其實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但是看樣子是我表態不夠，你還是沒明白?！?/br>
他抬眼，目光平淡如水，沒有任何波瀾，“我們倆永遠不可能，這件事和腺體無關，和俞念也無關，以前是這樣以后也是這樣，希望你能早點兒認清?！?/br>
鐺！

夠絕情夠明白，鐵錘敲銅鑼，意圖震醒夢中人。

厲正豪拿一根食指點了點俞念的胳膊，對著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俞念心里仍提著一口氣，凝神細聽。

“不是……”溫子玉虛弱的聲音再度響起，負隅頑抗，“不是這樣的。師兄你這樣說太武斷了，一輩子那么長，你怎么知道我們就永遠不可能？”

希望像火柴劃出的火苗，可憐人拿兩只手掌小心地捧著，唯恐它被風吹滅。

“就像你當年喜歡俞念的時候，肯定也以為你們能一輩子在一起吧，后來不也離婚了？世事難料……”他艱澀一笑，“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就會一直堅持下去，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相信總有一天會打動你的?！?/br>
俞念倏然一僵，肖默存曾經真的盼望過跟他一輩子在一起嗎？

他不敢確定。

—

“你——”肖默存氣結，“你是不是聽不懂話?！?/br>
他保守內斂，幾時遇到過這種胡攪蠻纏的對手。見懷柔政策不起作用，干脆來橫的：“大家都是男人，感情上要拿得起放得下，別讓我瞧不起你?！?/br>
溫子玉一聽，臉上浮現出慘淡又嘲諷的神色，背部慢慢打直，不再是低他一等的模樣。

“師兄，話不能這么說。如果你瞧不起倒追的，當年怎么不討厭俞念？他對你還不夠死纏爛打嗎？還有，你自己要是真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當年那條短信之后就該死心了?！?/br>
肖默存表情驟然凝固：“你怎么知道短信的事？”

與此同時，臥室里的俞念乍一聽見“死纏爛打”四個字覺得相當刺耳，后來聽見短信又覺得很茫然，什么短信？

溫子玉笑了笑，“當然是俞念跟我說的，否則你覺得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過你放心，為了你的面子我沒有告訴其他人，所以對別人而言你還是那個高冷又難搞的金融系學霸，從來沒接受過俞念的追求?！?/br>
“夠了，”肖默存紋絲不動的臉終于出現裂痕，“現在是要說你的事，不是要談俞念?！?/br>
他急著想打斷這個話題。

俞念還沒弄清，張著嘴下意識往前一步，差點兒就出了聲，幸好及時被厲正豪制止。

“稍安勿躁?！眳栔碛么秸Z道。

“好吧?！睖刈佑癖砬樗沙谙聛?，慢慢靠回了沙發，“你不想聽那我不說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反駁一下你剛才關于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的說法?！?/br>
大家都是金融系的，講究嚴謹，日常跟估值模型和風險系數打交道，你不能指望這么一兩句話就把我打發了。

“男人都是獵手?！睖刈佑穸ǘ粗?，“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有極大的征服欲，不達目的不罷休。我現在唯一后悔的就是當年沒有跟俞念正面交鋒，等于把你讓給了他。其實后來我想想，他能做到的我也能，除了家境我一點兒也不比他差?！?/br>
算是將心里話和盤托出。

俞念一下子呆住了。他能聽出來，溫子玉早將自己當作了假想敵。

肖默存卻斂了斂神，氣血無端上涌，煩躁地按動指關節。

“你想多了，感情跟考試是兩碼事，不是選誰更優秀，跟家境更無關?！?/br>
“這個話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