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8
剛跨出門檻,一道旨意下來又將他猛得推回了牢房,只等秋后處斬。絕處逢生又逢死,這種感覺太窩火了。躺在大床上他枕著手反復思慮,將自己跟俞念有過的對話一句句從腦中濾過,里里外外掰開了揉碎了咀嚼,始終沒想出問題究竟出在哪兒。進得急躁,彌補的意圖太明顯,讓俞念覺得被強迫?腦后的手指驟然收緊。以俞念的性格,肯重新跟他做朋友已屬“法外開恩”。是他錯估形勢,以為前景一片大好,同時又擔心那個喪心病狂的俞遠,這才急不可耐地去找什么房子。試想如果他是俞念,應該也不會喜歡有人干涉他住在哪兒、跟誰住,何況這個人還曾經重傷過自己。他心中暗斥自己愚蠢,猶豫是否需要重發道歉的文字短信,枕側的手機卻忽然有了動靜。俞念?肖默存精神一振,立刻拿過來看。結果令人失望。是公司的全體郵件,齊董事長簽的嘉許令,贊揚這段時間肖副總的工作成績,并且撥他去分管銷服業務。銷服部是集團的供血部門,這項事先沒有知會過他的任命無疑是強有力的移權信號。也許還是齊明鴻特意給的驚喜。可惜手機刺眼的光照出來的仍是一張陰沉的臉,他只看了一眼便徹底喪失興趣。甚至覺得很諷刺。作為金地這灘渾水中資歷最淺的鱷魚,幾個月來他沒日沒夜以命相搏,殺得個鱗甲剝落周身是傷,到頭來連個分享喜悅的人都沒有。所以他究竟為的是什么?俞念連話也不肯再同他講一句了。不要他的保護,不要他卡里的錢,他就是拼出一個新的百億帝國來也只有為國家納稅這一項功勞。越往上爬越寂寞而已。他心潮起伏,心中思念更勝。想念那張秀氣臉龐對他露出的笑模樣,想念溫軟雙唇溢出的溫聲細語,像是永遠也不會對他生氣。手機握在手里擱在胸膛上,他兀自忍耐了一陣子,到底按捺不住點開了早前錄好的一小段視頻。畫面開始,既不是他也不是俞念,而是懶洋洋平鋪在陽臺的饅頭,像張毛絨毯子。“它愛吃哪種口味?!笔切つ孀约旱穆曇?,平穩低沉,尾音有細微的上揚。“蟹rou味的?!绷硪坏狼妍愑鋹偟穆曇魪膿P聲器傳了出來。俞念就蹲在饅頭旁邊,肖默存記得。“那我下一次專買這種口味?!?/br>“太多了,你少買一點。魚rou味的也要吃,不能浪費?!?/br>聲音軟糖似的又像有嚼勁,Alpha心里發癢,想狠狠咬一口。不過他忍了下來,若無其事低聲道:“聽你的?!?/br>接得道貌岸然,一點兒獸性也沒有。到這里就沒有了,只錄了這么一段。看完視頻,肖默存將手機扔到一邊,躺在床上嚴肅自省。誰讓你輕舉妄動的?他在心里痛罵自己。做事瞻前不顧后,看到點兒曙光就以為自己可以無罪釋放了,實在異想天開。這么快就把從前對俞念做過的事拋諸腦后,又想強迫他接受你的好意了。反省到后來,肖默存烏黑的眼眸里寒光閃過,對自己恨得牙癢。不光是自作主張買房子,還有一連三天去單位sao擾俞念,跟強盜惡霸有什么兩樣——簡直是昏招百出!驟然間抬手想狠抽自己一耳光,起了勢才發現右掌根本使不上力。然后又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懊惱。他從來都是個沉默理智的人,只有對著俞念時往往就失了分寸,總像變了個人似的,仿佛上帝在替他的身心預設程式時留了個閥門,一對上俞念就會超出閾值。要么太收斂,要么太放縱。后來又添上要背負一輩子的虧欠,他就更不知道該拿俞念怎么辦才好。輕不得重不得,近不得遠不得,好不得壞不得。寒窗苦讀十數年,沒有哪一本書教過他,該怎樣以正確的方式對俞念好。傾其所有對方未必肯要,單單守在身邊他自己又覺得不夠。慢慢的,他躺在床上出了神,亂麻一樣的腦子里冰火兩重天……—周六,紅彤彤的烈日當空,曬得大地流油,草木發焦。泛銀的季度營銷會定在今天,原本跟肖默存這個前員工是沒有關系的。只不過現在他怎么也算是杰出“畢業生”,兩個合伙人仗著以前上下屬時看顧過他的那份情誼邀他回去露個臉,總不能不給這個薄面,否則會被十二層上百口人戳脊梁骨。本以為只是個平常的社交場合,沒想到去了那兒出了意外。說意外倒也不是他的意外,而是他的老熟人——溫子玉。從泛銀的樓里出來時天色已暗,肖默存喝了幾口酒,讓厲正豪先行離開,打算自己打車走。這幾天他過得憋悶,胸里有團亟待發泄的火,一時又找不到讓他生氣焦心的對象,只好自己跟自己較勁。周末的寫字樓外就像是收了攤的集市,安靜得近乎冷清。悶熱又潮濕的空氣彌散著夏日特有的草青香,偶有一只花著臉的野貓從人行道上竄過,發出咕咕嚕嚕的聲響。走在公司附近的梧桐路上,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緘默著籌謀接下來該怎么辦。找上門去?那就意味著將與俞遠鬧得更僵,在摸清俞念的態度之前他不想出此下策,以免俞念因為他哥哥而更加記恨于他。鍥而不舍地打電話、發短信?未免又太過糾纏。想到自己以前對俞念的傷害,他擔心越這樣俞念越害怕他、反感他,結果是適得其反。星夜茫茫,漆黑銳利的眼眸望著腳下的路,整個人極度無所適從。苦思無果之際,忽然一個慌張的身影重重撞在他背上。轉身的同時他聽見驚喜又惶然的一聲:“師兄!”聲音還顫抖著,像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驚嚇。“怎么是你?”發現是溫子玉,肖默存深擰起眉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