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放松。為免打擾好友，他壓低聲音：“正豪，你把我們送到餐廳就可以走了，我自己打車回去?！?/br>
厲正豪忙答應了一聲，又問：“那肖總，車我今晚就先開回家去了?！?/br>
“嗯，明天也不用接我?！?/br>
“好的肖總?！?/br>
態度畢恭畢敬。

周至捷手指一收，悶悶地笑起來，“咱倆兩個月不見，你就變成肖總了，階級跨越有點兒大，要不……我以后也叫你肖總吧?！?/br>
語氣滿是調侃。

“隨你?！毙つ鎯杀鄱苏乇У叫厍?，眼仍閉著，“叫肖總我也不會發工資給你?！?/br>
說話時他臉上現出一個極淡的笑，像男香的后調，沉穩，冷冽，稍不留心便會忽略，很快就在空氣中慢慢隱去。

車里忽然寂靜下來。

閉著眼睛的肖默存覺得有人在注視自己，目光有重量。半分鐘后他慢慢睜眼，余光見到好友在看著自己的臉，似乎有話要說。

“怎么了?！彼?。

周至捷幽幽開口：“感覺你終于好多了?！?/br>
肖默存轉過頭，漆黑的眼眸望著他，語氣平靜，“難道我之前很不好么?！?/br>
“當然?！?/br>
周至捷斂起周身玩笑，認真地看著肖默存，“你不知道肖伯伯剛走的那個月，你跟誰都不說話，家也不回，我的電話也不接，那種狀態有多讓人擔心?！?/br>
當時的肖默存的確把周圍的人嚇壞了，連齊明鴻都破天荒地開始過問，派得力手下緊跟著自己的孫子，唯恐他出什么差錯。

可惜他們不知道，Alpha只是覺得沒有人能再聽懂他說話。正如肖岱樺猜測的那樣，他唯一的兒子提前開始了對孤獨的預演。

后座，肖默存重新闔上眼簾，仍舊抱臂而坐，看上去堅不可摧。

隔了半分鐘，肩上忽然多了只手，用了點力摁著他。

“其實當時我特別期待你能來找我傾訴一下，結果你也沒有?！?/br>
周至捷自嘲地笑了，“估計我還是不夠讓你信任?！?/br>
“不是?！毙つ婧鋈婚_了口。

肩上的手一頓。

“不是不信任你?！盇lpha整張臉仍然沒有表情，只有嘴唇在動，聲音低沉。

“只是我習慣了自己消化情緒，不懂怎么跟人傾訴?！?/br>
相交數年，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周至捷一下來了精神，手指猝然收緊，“那你就試著傾訴啊，一回生二回熟，嘗試兩次就不覺得別扭了?！?/br>
話音剛落又急著補充：“這些都是可以學的?！?/br>
可以學的……

這句話不知哪里戳中了肖默存的點，堅冰一樣的表情有了裂縫。

“我要學的東西最近多了很多?！彼f。

語氣像是對自己的打趣，透著幾分罕見的輕松。

“等會兒——”周至捷笑著扳他的肩，逼著這個“瞎子”面朝自己，“什么意思？除了傾訴你還要學什么？”

肖默存嘴角微微上浮，身體被好友斜著扳過去，眼睛卻仍不睜開，嘴巴也不肯再動。

“嘿你跟我賣關子是不是?！?/br>
前面開著車的厲正豪耳朵一直沒關上，此刻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周至捷頭探過去，“厲助理知道？那你說，你老板在學什么？”

特助一雙察言觀色的眼睛透過后視鏡看過來，神色是謹慎的愉悅，以退為進：“我不敢說，不敢賣老板?！?/br>
“越這樣越說明有貓膩，快點兒，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行不行？”

周至捷急求答案，肖默存一臉淡笑卻并未出言阻止，厲特助觀察后的結果是閻王爺一樣的肖總今晚心情不錯，這位好友也的確是關系密切的真好友，到底忍不住滿腹八卦的那股子傾訴欲。

“好吧，您是肖總的鐵哥們兒，告訴您也沒關系……”他邊開車邊甩出一串鞭炮，“我也是聽Jersey說的，肖總今天好像在學著跟人視頻?！?/br>
順便還把副總的行政秘書給賣了。

法不責眾。

“??？”周至捷難以置信地看著肖默存，“這算什么學啊，你別告訴我你以前連通視頻都不會……”

堂堂金融系高材生連這個都不會，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誰告訴你我不會的?！毙つ姹犻_眼。

“那他說的……”周至捷眼神往司機那兒瞟。

“我會，只是很少打?！?/br>
一本正經地解釋這種事，效果很幽默。

“你小子謊報軍情啊?！敝苤两菪χ鴩妳栒?。

厲正豪年輕氣盛不服氣，“那肖總就是在學習如何邁出跟人通視頻的這一步，這么說總沒錯吧?！?/br>
他再次偷看老板的神色。

周至捷聽出問題關鍵，肘擊過去：“你打給誰??？”

“跟你沒關系?！毙つ嬷匦麻]上眼，施施然道。

周至捷嘴角抽搐，背靠著皮座端詳他，三秒后忽然像彈簧一樣直起背，“你這么藏著掖著的，該不會是俞念吧?！?/br>
他只是碰碰運氣，誰知車廂瞬間安靜。

厲正豪一臉“這可不是我說的”的閑適表情地把著方向盤，肖默存默然不語。

真相瞬間擊中周至捷的天靈蓋。

“cao，還真是他！你們又……？”

他感覺自己的想象力太匱乏，怎么也沒想到折騰得人仰馬翻的兩個人會重新走到一起。

誰知肖默存聲音倏沉：“沒有?！?/br>
“那這是個什么情況?！?/br>
車身極應景地顛了一下，把友人關切的心也顛得忐忑。

Alpha慢慢睜開眼，目光落在前座的頭枕上，沒有看周至捷。

“沒什么，只是偶爾聯系?！?/br>
周至捷一顆心提起來，“你想通了？”

固執得像頭牛的肖默存忽然開了竅，跟俞念重新取得聯系，還會主動跟對方視頻通話，實在大違常理。

“嗯?！毙つ婧黹g微動，“想通了，盡我所能彌補他?！?/br>
話說得一板一眼，周至捷瞬間語塞。

“cao……還是彌補……合著我當初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