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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心中驟然一酸,后腰抵在桌邊道:“你說我是裝模作樣假好心?”只因為那是肖默存重視的人,是他的養父,所以自己才會時時尊重敬愛,與自己的親人一般無二,現在竟然得到這樣的評價。他眼眶頃刻間通紅,目光中滿含難以置信:“你真的是這么想我的?”肖默存目露寒光:“裝無辜、扮溫順,這不都是你的拿手好戲嗎?”“我沒有!”俞念眼前模糊一片,“我從來沒有裝無辜扮溫順。爸爸出了事我也很擔心很內疚,但的確是他自己給我打的電話,我才會去教他怎么做的,你憑什么這么說我?”憑什么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憑什么隨意扭曲自己的善意?“就憑我了解你?!币幌蛳ё秩缃鸬腁lpha此刻咄咄逼人,言辭鋒利如刀,“就憑你在我面前一直是這么干的,我就能斷定你是這樣的人。你以為你是在對他好,以為你教了他讓他高興就行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后果?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我不教他?他這么大年紀了一個人守在店里,身體又一向不好,你根本從來沒有仔細為他考慮過,只知道做這些表面功夫!”面前的Alpha化為了一個朦朧的身影,話語既漠然又尖銳。“不是你說的這樣的,不是的……”俞念退無可退,只能拼命搖頭,眼眶中積存的淚水幾乎快要留不住。“我承認我是想對他好,可我不是為了做表面功夫,我是真心實意的,是一番好意,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你父親……”“真心實意的,一番好意?!毙つ嬷貜土艘槐?,發出一聲嗤笑,“我真是怕了你們俞家的一番好意了。別人的好意即使沒多好,至少也不壞,唯獨你們俞家的好意,比毒蛇還毒!”“你——”俞念剛想反駁,腹部又是一陣鈍痛,立時便彎下了腰。“唔……”他沒忍住捂著下腹呻吟出聲,急促地張著嘴順氣,指甲邊緣掐入掌心,右手微微發著抖。最應該上前關心的丈夫卻視若無睹,腳下煩躁地在他身前走來走去,似乎體內仍有未發泄完的怒火在燒。鞋底狠踩地板,領帶被麻利地扯下。分明無人說話,空氣卻躁動不安到了極致。過了半晌俞念終于又緩過來許多,一手按著腹部,一手扶在桌邊,逐字逐字消化著剛剛丈夫的指責。他明白肖默存是因為父親突然昏倒,心里又氣又急,驚慌之下一腔的怒氣無處可去,自然而然就出在了自己頭上。畢竟不管怎么說,自己的確難辭其咎。但他不能接受肖默存言語中對俞家的仇視和輕蔑。對俞念來說,俞家跟丈夫,兩邊都是割舍不下的存在,因此再開口時他嗓音已變得苦澀無比。“我知道你生氣,你想怎么發泄我都隨你,但不要帶上我的家人?!?/br>肖默存雙眸一暗:“既然你也知道維護他們,那就別再傷害我唯一的家人?!?/br>唯一的家人……唯一的……這幾個字像一盆冰水自俞念頭上澆下,涼了個徹骨。所有的自責、內疚、委屈、生氣,和想要為自己辯解的情緒,也通通被這盆冰水澆得無影無蹤。他左手緊緊攥住腰側的衣料,右手扒著桌臺,盡力控制著因為不適而發軟的雙腿,哽咽問道:“爸爸是你唯一的家人,那我是什么?”不是家人,那他是什么?額頭的汗水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腹部的針刺感輕一陣又重一陣,就連頸后的腺體都開始隱隱作痛,不知是怎么了。這種一秒一秒累積的疼痛通過血液從四肢往心臟集中,又堵塞在喉間、鼻腔,令他呼吸困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你覺得你是什么?”肖默存反問。是什么?房客、朋友,還是……床伴。存了許久的淚終于從眼眶中滾落,在臉頰上劃下一道濕痕,然后掛在了俞念下巴上,起初還guntang,很快便冰涼。他搖了搖頭,以動作代替了回答。“你看,你也說不出來?!毙つ胬湫α艘宦?,“像我們這種畸形的關系,的確很難找出一個詞來形容?!?/br>畸形……俞念心中灰敗一片,垂著眸輕輕道:“是么……”也許吧。像他們這種一面仇視一面深愛的關系,的確難以形容。想必世間也再難找到一個像自己這么蠢的人,為了年少時的一個夢,甘愿賠上一輩子,和當他是仇人的Alpha同床共枕,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甚至一個小時前他還在幻想匹配報告再也不會寄來,肖默存會以真心待他,如今想來實在可笑。只是不知道是這想法可笑些,還是自己更可笑些。許久過后,Alpha急促的呼吸終于慢慢平靜,俞念的眼中卻已黯淡無光。“現在有沒有好一點?”他緩緩開口。“什么好一點?!毙つ嫒珶o耐性。“心情啊?!庇崮钊允遣豢此?,口中輕聲道,“發泄出來了,心情應該好多了吧?!?/br>兩道疑問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他臉上,肖默存仿佛聽見了什么異乎尋常的話,喉間啞了火,半晌沒再說話。俞念臉部肌rou動了動,似乎想勉強自己笑一笑,可怎么也成功不了,最后終于放棄。“我不太舒服,桌上的菜明天再來收拾。我猜你應該也不想讓我去看爸爸,那我就先不去了?!?/br>他右手撐著桌臺,緩慢地往客廳的方向挪步子,走了一段路又回過頭來看向肖默存,“對了,你房間的桌上放著一個紙袋,是送你的禮物?!?/br>他每說一句,肖默存眼中的疑惑就多一層,到最后已經無法掩示。俞念緩過一口氣,終于勾了一下嘴角:“結婚三周年快樂?!?/br>第21章放棄逃生說完這么一句,俞念便緩步回了房。偌大的一套公寓里忽然就沒了聲響,悄靜寂然,溫度缺失,就連空氣也難以順暢流通。明明還沒過多少分鐘,吵得不可開交時說了什么已然記不清。只剩俞念最后那幾句心平氣和的話,有如當頭一棒,登時打醒了氣得失去理智的Alpha。像桶浸了水的炸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