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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默存小時候實在太招人疼了,小臉又粉又圓,濃眉大眼。別人家小孩兒頭發少,他偏偏長得很多,也不哭,也不鬧,給他什么就吃什么。沒有奶粉就喝米湯,逗他一下就咯咯地笑。那么一個奶乎乎的娃娃,兩只眼睛望著我,我走到哪兒就望到哪兒,就像我是他的全世界一樣,既信任,又需要。你說,我怎么狠得下心不要他?”“所以啊,我就想,難就難吧,說什么也要把他養大。農村里的那些人愛說閑話,橫豎死不了人,任他們說去,大不了我們搬走。后來來了洛城,為著這一身信息素又幾次差點出事,我思來想去,干脆就把腺體摘掉了,一了百了?!?/br>聽到摘掉腺體俞念心臟猛得一跳,雙眸難以置信地望著肖岱樺,對方卻安慰似的沖他頷首,“沒有腺體好多年了,反而覺得一身輕松?!?/br>“您不覺得遺憾嗎?”俞念問。沒有腺體的Omega比Beta還不如,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愛。“遺憾什么?”肖岱樺溫和地看著他,“我這一輩子養大了默存,還把他教育成了一個自食其力的人,能在社會上立足,這就是最大的成就。其他的,沒有也沒什么了不起的?!?/br>這番談話言辭懇切,聽得俞念早已眼眶濕潤。“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肖岱樺微笑看著他,“小念聽煩了吧?!?/br>“沒有?!庇崮罴泵D身用袖子拭了拭淚,“我愛聽?!?/br>“那就好。我平時找不著人說話,默存又是個急性格,不愛聽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一來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br>他又把相冊往俞念面前推了推,“你看吧,我不打擾了,下面鋪子還沒收利索,我得去忙活了?!?/br>俞念點了點頭,肖岱樺就躬著身體爬下了木梯,留他一人在閣樓。相冊中照片數量并不很多,不一會兒他就看了個遍。用眼睛跟隨肖默存匆匆長大,然后變成自己當年遇見他的模樣。后來他也屈身下樓,跟肖岱樺道了別,獨自一人回了家。這一晚他照例沒在睡著之前等到肖默存,可奇怪的是,他夢見了童年時期的丈夫,背心短褲,站在那棵大松樹下,腳下趴著的是饅頭。第11章觀者有心新的上市版塊開啟,各大投行都很忙,忙著搶生意、跟有關部門增進感情,肖默存所在的泛銀證券也不例外。為了做標書拉業務,投行部兩個老板旗下的員工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雙休了,工作日也總是加班到十點以后,全國各地說飛就飛。這天晚上,尤老板為穩定軍心臨時決定請團隊吃飯,地點就選在公司樓下的餐廳,言明整組人只要在公司的人人都要參加。飯桌上推杯換盞,還承諾忙過了這一陣就可以排期休假,引得大家一陣歡欣鼓舞。整頓飯溫子玉就坐在肖默存身邊,全程表現得很上道,像個會來事的職場新銳。“小溫,咱們部節奏這么快,會不會不適應???”老板開始了對新人的例行關懷。“不會?!睖刈佑裥χ裾J,“團隊有老帶新的工作氛圍,加班也不是單純的standby,目前為止適應良好?!?/br>尤總舒心地點頭贊許:“咱們team別的不提,同事之間工作氛圍那是沒話說,我手下這些人基本都講求實干,像默存、老馮,個頂個的既能談又能干,值得你好好跟著學?!?/br>“那是當然?!睖刈佑癖憩F得很謙虛,“馮哥和肖師兄都是出色的前輩,也教了我很多?!?/br>馮輝一聽就樂了:“我可不敢居功啊,你們洛大金融系親生的師兄弟,要教也輪不上我,都是默存徒弟帶得好!”在場洛大金融系出身的不止他們二人,彼此本來就熟,大家一陣捧場,氣氛瞬間熱絡。肖默存卻反應不大。他對按學校分派這種事不太感冒,既不跟著鬧也不刻意冷場,偶爾答上一兩句,言簡意賅。公司的人知道他有真材實料,而且或多或少耳聞他背景過硬,等閑沒人敢惹,也不會隨意開玩笑。趁留洋派和統計學理工男們交流感情之際,溫子玉轉過頭,一雙眼睛帶著笑意牢牢盯著肖默存。“師兄,咱們部輪休是怎么個休法?”“OT報上去老板批,休假之前秘書會統計再安排?!?/br>肖默存回答得公事公辦,并不愿多看他一眼。“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自己在系統里申請呢。師兄休假有什么計劃,打算去哪兒玩嗎?”“暫時沒有?!?/br>“那——”他剛要繼續攀談,桌上的一部手機忽然不起眼地震動了一下,若非他全副身心都在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估計很難察覺。但肖默存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掃了拿起來察看。不知消息內容是什么,似乎有些緊要。他一改剛才的漠然神色,先是蹙眉,接著考慮了兩秒,隨即起身壓著領帶對主位低聲道:“老板,我出去接個電話?!?/br>“去吧去吧?!?/br>他們部的尤總今晚多喝了兩口酒,興致很高,彌勒佛一樣地沖他擺手讓他自便。他輕微點頭,拿上手機走到屋外。門剛一關,溫子玉借口去衛生間,不著痕跡地跟了出去。只見肖默存往遠處走了十幾步,挑了個安靜的靠窗角落,背對著自己的方向站定。看上去電話是對方打過來的,響了幾聲以后這邊才接起來。怕被發現,溫子玉并沒有離得很近,所以不能聽清每一句話。但僅僅是從語氣和神態他就能立刻斷定,眼前這位出了名的工作狂正撇下一桌子同事和老板,在和家里那位稱得上平庸無為的Beta講電話。“什么時候不見的?!?/br>肖默存單手插兜,語氣不善。“告訴過你窗戶一定要用夾子卡死,你聽不懂我的話?”這話聽起來就像在教育孩子一樣。他穿著黑色皮鞋的雙腳不耐煩地轉了個方向,左手從褲兜里拿了出來。咔一聲輕響,面前的窗戶向外打開。那只骨節分明的手重新伸進口袋,取出了一個黑綠色包裝的硬殼煙盒。接著他把手機夾在頭頸之間,抽出一支煙點燃。“都已經不見了你著急有什么用,先下樓去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