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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惱,依舊笑著,“姑娘不必擔心,藺某府上的人自然都是可信的?!?/br>斯冉點了點頭,也是,他雖然以溫潤著稱,但始終不是個能任人揉捏的軟角色,在這江湖里摸爬打滾的放眼望去幾乎沒有哪一個不是表面風光暗地里心狠手辣的,即使這人做不到其他人那般心狠手辣,但也總歸是會有自己一番手段的,否則空憑一身武藝也闖不到今天響徹江湖的好名聲。小姑娘看著不曉人事,其實心里比誰都通透,只是懶得去計較這些事兒罷了。在她心里,及時行樂乃人生大事,美人美酒美景才是人生樂趣之所在。眼前這個美人就很好看。“倪姑娘先在此歇下,晚飯藺某會讓下人送來?!?/br>“不必,你送來即可?!笨粗吕栌行┕殴值哪樕虐l覺好像這話有什么地方不對,還是補上了一句,“順道給你把腿上斷了的經脈給縫上?!卑朐轮八皇巧宰髁搜a接。笑著應答,“好?!?/br>一旁月黎皺著的眉毛能夾死夏日里嗡嗡直叫的人煩心的蚊子了,難道接經脈不應該是最要緊的事嗎?這般剛剛才想起有這回事的語氣是怎么回事?假山上潺潺流水,草叢中蟲鳴起伏,桃花樹枝上兩只鳥兒嬉戲玩鬧,下人們走起路來也不禁壓低了聲音,只怕打擾了這一片寧靜。忽而響起一聲嘆氣。“公子,這真是音離谷少主?月黎怎么覺得有些……”想了半天月黎也沒說出個詞兒形容那位姑娘。他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沒幾人真的見過這位神出鬼沒的姑娘不是。半月前發生事故之時月黎被外派做事,是以他沒有看到那個不過十五歲的小姑娘小乞丐般穿著一身發臭的襤褸衣服,一張臉不知被什么糊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雙手卻是白皙干凈,戴著閃著銀光的薄絲手套,拿著薄若蟬翼的銀刀劃開柳汲安膝蓋骨下方皮膚時一臉鎮定,并且似乎還有些躍躍欲試的雀躍的樣子。若他當時在場,必定不會對斯冉的身份有所懷疑了。“不必擔心?!?/br>食指輕敲了下輪椅的扶手,翠玉扳指劃過一絲流光。“月黎,你跟著我多久了?”月黎心思千百回轉,思量著自己最近有沒有做錯什么事情,小心翼翼的答,“月黎自五歲便跟著公子了,到如今已經十六年了?!?/br>悠長的一聲感嘆,“十六年了啊?!?/br>感嘆過后卻沒再言語。說到這個月黎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他已娶了府中廚娘,孩子都快落地了,可公子這么多年依舊孤身一人,連個通房侍妾都不曾有。替他家公子感到不值。希望公子能早日如愿以償,安心度日吧。65圓日糅合著橙黃色的光,在海天交際處拉開一片絢爛的霞彩,海面上倒映著隨海水晃蕩而破碎的日光倒影,海鳥展翅,在晚霞中掠過歸巢。海灘上卻一片喧嘩熱鬧。一個個燒烤爐里燒烤炭被燒的火紅,露天的KTV歌聲遠揚。已經梳洗干凈換了身合適的女裝的小姑娘,頭發仍是隨意的用一根玄色發帶束在腦后,打開自己的針包,像是看自己的孩子般溫柔又愛惜的看著里面靜靜躺著閃著亮白色光芒、粗細大小不一的銀針,抬眸問了句,“你要吃麻沸散嗎?”換作平常她都是不問的,管他痛的是不是暈了過去,可是因著他府上廚子手藝實在太好,讓她許久不曾跳動的善心突然出現,便好心問了這么一句。“有何影響?”小姑娘看著他溫和的臉龐,誠實地回答,“不好說,我要根據你的痛感來調整?!?/br>但其實吃了麻沸散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的,因為現在的麻沸散是最原始的處方失傳后,后人斟酌著拼湊而成的,效果沒有書上記載的那般神奇。大約只能起到一個心理上的安慰了。“那便不吃,勞煩倪姑娘了?!?/br>有著薄繭的指尖粗糙的撫過他膝蓋上細細的一條傷疤,小姑娘低聲嘟囔了一句,奈何他聽力太好,一清二楚的傳到他的耳朵里——“唉,這么好看的腿,可惜了,我上次明明很小心了。嗯,過段時間得想辦法把這疤去了?!?/br>后面一句頗有慷慨壯志之豪氣。饒是見過形形色色各種人物的玉卿公子也不禁覺得這姑娘著實有趣,性情直爽沒有絲毫偽裝。亦或者,這就是她的偽裝?斯冉斟酌了一下,還是用帶著薄絲手套的手拿了一塊檀色的布出來,“咬著這個?!?/br>避開他要來拿的手,“干凈的,不能用手拿?!币稽c不溫柔的塞進他嘴里。月黎今天一天皺的眉比過去一年皺的還多,若不是公子吩咐不得打擾,他又怎么會站在這里干著急,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他家公子,看著那張臉也下不去這手??!但事實上這姑娘只是看似粗魯的把那塊布塞進了他的嘴里,其實還是很輕柔的,沒有讓他覺得不適。即使稍有潔癖的他也不反感咬著這樣一塊布,嘴里一股藥味蔓延開來,不苦,讓人腦中一片清明,不由得放松下來。“又、又用了一塊?!毙」媚飏ou疼的不行的低聲自言自語,似乎方才是一時沖動才,現下后悔了。頗為糾結含恨的語氣。若不是嘴里含著東西,他怕是會笑出聲來。這姑娘,太可愛了。對著站在后面的月黎打了個手勢,讓他稍安勿躁。也不知小姑娘在看診病人的時候被誤會過多少回,不過以她的身份怕是也沒有幾人敢質疑的。小姑娘手下速度極快,即使多年練武,眼力極好的他也覺得眼花繚亂,只好把視線轉移到施針的人身上。嬌俏小臉上滿是嚴肅,那雙黑眸透著水光亮晶晶的,小巧鼻頭上泌出點點晶瑩汗珠,櫻唇緊抿,嚴謹認真的模樣與方才大有不同。接經脈對斯冉來說其實是很快的事情,只是后面經脈疏通需要廢很大的功夫,所以她之前也只是稍作補接就去自己藥房拿藥材了。因為藥材太多不方便攜帶,音離谷在每個地方的分點都有自己的倉庫,放著各種藥材,其中也有她自己獨一個的小藥房,偏偏需要的藥材又要集合好幾個地方才能找齊,才會如此耗費時間。令她想不到的是他這么能忍痛,不僅是面上不顯,身體也無半點反應——就算再能忍,痛感傳來之時肌rou都會下意識抽動,可他真真是連呼吸都是平緩的。“你很厲害?!蓖氏率稚险戳搜氖痔?,隨意扔在了桌子上。上好蠶絲織成的手套她卻是用過一次就扔。“待你腿上線拆了再開始藥浴,但還是要每天來我這三次?!?/br>月黎松了一口氣,好歹這姑娘現在看起來還是挺靠譜的。“只要姑娘能治好我家公子,府中東西任姑娘挑?!?/br>大眼睛眨啊眨,似乎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豈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要公子身上那枚曇花南陽玉佩?!?/br>此話一出,月黎袖中銀光一閃,警惕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