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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和顧森后來沒有再聯絡 了?是因為我嗎?」 「不……不是的,」溫婷筠忙不迭的說:「我想他只是對我失去新鮮感了?!?/br> 「是嗎?」溫雅莉沉昤了一會兒,原本要講些什么的,卻又忍住了,「我的 婚禮你會來吧?雖然伴娘當不成,總招待的位子還是你的?!?/br> 溫婷筠只猶豫了一秒,「那有什么問題?」明知總招待的工作很累人,以她 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實在負擔太大,可是,她怎能推辭?她的姊姊要結婚了,她 唯一的姊姊。 然而,溫婷筠卻在溫雅莉的婚禮上昏倒了,豪華的大餐她一口也沒嘗到,就 被人給抬進醫院里二她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窗外已經是黑蒙蒙的,像她不清楚的 意識一樣。 她慢慢聚攏眉心,想起席開一百桌的盛大場面,而她忙著安排客人入座,忙 得頭昏眼花……看來她的體力變差了,想不到生平次昏倒,就是發生在雅莉 的婚禮上,她們兩人好不容易才言歸于好,而她卻錯過了雅莉的婚禮。溫婷筠倍 感懊惱,以致于忽略了病房里還有其他的人。 「不舒服嗎?」 溫婷筠被突如其來的人聲嚇了一跳,一條長影俐俐落落的閃到病床前,她抬 頭一看,說話的人竟是顧森。 「放心,我是人不是鬼?!诡櫳目跉饫锶匀挥性?。 「你……怎么會在這里?」溫婷筠眨眨眼,鐵灰色的西裝,將顧森的身形襯 托得格外挺拔,他英挺的眉眼、性感的嘴唇,和她記憶中的一樣鮮明。顧mama真 的把他照顧得很好,他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車禍后的陰霾,她的離開是對的。 「問得好?!诡櫳瓪鉀_沖的說:「你別誤會,我不是來糾纏你的,只是雅 莉邀我來喝喜酒,沒想到喜酒還沒喝到,你這個總招待就昏倒了,所以我就被分 派到送你上醫院的任務了?!?/br> 接到雅莉的電話,他驚喜又驚訝,驚喜的是雅莉終于找到真愛,驚訝的是從 不認錯的雅莉竟然道了歉,為自己當天的失去風度、失去理智、口無遮攔道歉。 她說:「是我逼婷筠在我的朋友面前承認她是溫家的小女傭,她怕我重演邱 顯達變心后自殺的鬧劇,所以一直容忍著我,想來,我對不起她的地方遠比她欠 我的來得多?!?/br> 原來,所有的謊言,都起源于溫婷筠對溫雅莉的歉疚,可是她竟然什么都不 肯說,只是默默承受所有的委屈與責難。掛上電話之后,顧森的心痛得都麻了。 如今,重新面對三個月未見的小精靈,他以為她總該對他坦白,如果她真的 在乎他,畢竟雅莉都結婚了??墒撬匀皇裁炊疾徽f,好像把委屈和痛苦都消化 得干干凈凈,連同他一起排出體外了。 他聽見她客客氣氣疏疏遠遠的說:「對不起,你一定還沒吃晚餐,你去吃飯 吧,我已經好多了?!?/br> 頗森動也不動,他看著溫婷筠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心中的怒氣又深又沉。 「醫生說你懷孕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瞞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對他開口。溫婷筠閉上眼睛,點點頭。 「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吧?」顧森忍不住要傷害她。 溫婷筠沉默不語,想起雅莉說過顧森是不會結婚的,除非有了孩子……如果 她用孩子綁住他,他恐怕會恨她一輩子的。 見她不說話,顧森簡直要氣瘋了,他扯扯領帶又抓抓頭發,來來回回踱著步 子,最后悲哀的站定在溫婷筠面前,他用最后一絲力量殘忍的說:「是我的吧? 就算你后來又找上其他的男人,可是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算算日子,應該是我 們在除夕夜!」 「顧森,求求你別說了,我不會拿孩子來綁住你的,我知道你是不會結婚的?!?/br> 「你該死!你知道個鬼……」顧森跳著腳,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連懷孕這 種大事都瞞著他,她不知道他想娶她想得都快發瘋了,她不知道他費了多大的自 制力才能不讓自己沖到她面前哀求她,哀求她給他愛的權利,她不知道他每天靠 著對她的記憶在支撐著自己,支撐自己上班、下班,支撐自己吃飯、洗澡,支撐 自己捱到有她的夢里。他努力的撐著、撐著、撐著,撐到心力交瘁,直到雅莉來 了電話,傳來結婚的喜訊,他祝福雅莉,可是比祝福雅莉更深的渴望,是他終于 可以堂堂正正的見到溫婷筠。 他早早來到喜宴會場,卻沒有入座,只是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偷偷的看著 她,看著她除了白襯衫、牛仔褲之外的裝扮,一件淡蜜色的雪紡紗及膝洋裝,襯 出她白皙無瑕的肌膚,她露出甜甜蜜蜜的笑臉,熱情招呼著每一位貴客,只要哪 個男人多看了她幾眼,或是逗留在她身邊久了一點,他就要捏住自己的拳頭,免 得它們失控的往那些男人臉上飛去。 他如此認真的緊盯著她,直到他看見她的額邊滲出汗珠,看見她不穩的步履, 于是他趕忙從暗處現身,排開人群,在她的身子還沒倒地之前,就牢牢穩穩的接 住她。 他焦急的把她送到醫院掛了急診,做了各種檢查之后,醫生責怪他:「怎么 可以讓懷孕的太太過度勞累?」 醫生的話,像一記悶雷當頭劈中他的腦門。他的小精靈懷了他的孩子,三個 多月了?天,她有了他的孩子!他狂喜得握住醫生的手,喃喃的保證:「對不起, 醫生,是我不好,我會好好照顧她,不會讓她再勞累過度了?!?/br> 他守在病房里,一刻也不敢眨眼,一步也不敢離開,然后她醒來,卻一點兒 也不高興看到他,還趕他出去吃飯,想把懷孕的真相瞞住他,等到瞞不住了,又 說她不會拿孩子來綁住他。顧森真的傷透了心,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對待她。 「你想要怎么做?打掉孩子,還是找一個冤大頭當爸爸,讓他一輩子替另一 個男人養孩子?」顧森氣得口不擇言。 「我會有辦法的,你不用傷腦筋?!箿劓皿蘧髲姷恼f,她看出顧森的不耐煩, 看出顧森的氣惱,她不會絆住他的。 「溫婷筠,告訴你,我一點兄也沒有傷腦筋?!诡櫳崃岬恼f:「因為我知 道,除了把我孩子的媽娶進門之外,我已經沒有第二條路?!?/br> 顧森對溫婷筠在雅莉婚宴上昏倒這件事心有余悸,所以他情愿省去過多的繁 文褥節,只求一個簡簡單單、平平安安的婚禮。顧森的父母都是開明人,雖然他 們也很希望為唯一的兒子辦一個隆重風光的婚禮,但是看見兒子那副提心吊膽、 小心翼翼的模樣,兩位老人家立刻接受一切從簡的建議。 顧mama在郊區租下一楝城堡似的別墅,訂了大批的鮮花美食,還有浪漫的樂 團演奏,就這樣,溫婷筠被迫辭去了報社的工作,搭上六月新娘的最后一班列車, 成為溫家的第二位六月新娘。 遺憾的是,雅莉和詹士元已經遠赴歐洲度蜜月,不能參加她的婚禮。她和雅 莉冷戰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和好了,卻互相在對方人生中最重要的場合缺席,真 是吊詭。 吳思漢帶著好風度來祝福,他如夢初醒的說:「現在我不得不相信,那場除 夕夜緊張大餐,除了緊張之外,再也沒有別的?!?/br> 不,還有別的,他們曾是伙伴,也是朋友。溫婷筠用力握了握吳思漢的手。 張媽則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二小姐總算得到了幸福,我也可以安心 回鄉下去了?!?/br> 張媽終于可以安心享福,這是溫婷筠最感到安慰的一點,張媽大概是這個世 界上,為她犧牲奉獻最多的親人。溫婷筠只能將滿心的感激,化成結結實實的大 擁抱。 還有爸爸和大媽都來了,雖然大媽仍然不肯跟她多說一句話,但是卻少了幾 分平常趾高氣昂的氣焰,對此溫婷筠已經很感恩,知道這是大媽所能展現的最大 善意,畢竟她的mama分走了大媽半生的幸福。 而且,爸爸也選擇在今天告訴她一個埋在心底多年的大秘密,原來那年mama 病危,爸爸卻沒有守在她身邊,是有原因的。 「你mama不許我去看她,她說要我記得她最美好的樣子,不肯破壞她在我心 目中最后的形象。她不知道,在我心中,她永遠是最美的,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我們……是相見恨晚?!?/br> 溫婷筠終于明白,爸爸對mama的癡,讓他守住痛苦的承諾,而mama為了不讓 爸爸看見她衰敗的模樣,所以做出這樣的請求,可是她知道mama是不快樂的,否 則就不會總是悲悲切切的念著溫庭筠的詞:「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 眉翠薄,鬢云殘,夜長衾枕寒。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 聲,空階滴到明?!?/br> 父親的告白,釋放了溫婷筠心中最后一點怨懟,她看著爸爸花白的兩鬢,眼 淚就這樣流下來。mama,何其驕傲,所以失去了爸爸最后溫暖的懷抱,只能在象 征愛情的玫瑰花海中,含恨的離去。 轉過身,溫婷筠環顧結婚會場,一樣布滿各色玫瑰,紅的、粉的、白的、紫 的,她看著看著,只覺得觸目驚心。也許,自己的體內也流著和母親一樣驕傲的 血液,讓她們在面對愛情的時候,總是有所保留,不肯全力以赴,她們害怕在愛 人眼中看見自己的不完美。 抬起淚蒙蒙的眼,溫婷筠看見顧森正一步一步往自己走來,他穿著剪栽合身 的西裝,頭發烏黑濃密,看起來神辨奕奕,當他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一滴眼淚正 好從她的眼里溢出。 「嫁給我,真的這樣令你難以忍受?」顧森看清她的淚,新郎倌的喜悅轉眼 被陰陰沉沉的黑云罩住。 溫婷筠趕忙拭去眼角的淚,她知道顧森誤會了她的淚水,「對不起?!顾?/br> 告訴他,她愛他,她很高興能夠嫁給他,即使他只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都 無所謂。她還想告訴他,眼淚,不是因為勉強,而是因為對玫瑰傷感的記憶,可 是除了道歉之外,她卻什么都說不出口,她的心被禁閉得太久,她沒辦法主動, 她說不出自己的軟弱,正如無法表達滿腔的愛。 顧森的心顫抖起來·他不懂她話里的意思是:對不起,我真的是勉強嫁給你; 抑或是:對不起,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勉強。是前者還是后者呢?顧森不能確定, 但是他失去了求證的勇氣,他多么害怕她又不顧一切的逃走,把他一個人丟下。 婚禮結束后,黑頭禮車開到顧森的家,溫婷筠裉驚訝,她知道顧家是臺灣數 一數二的有錢人,可是眼前的這楝小洋房…… 「很失望嗎?」顧森對溫婷筠的反應挑挑眉。一般人會把不以為然或不可置 信的表情藏起來,可是溫婷筠的表情卻是再真實不過了。 「不是失望?!箿劓皿迋戎^說:「我只是以為,臺灣的有錢人都像暴發戶 一樣,非得把自己的家弄得金碧輝煌,足以與宮殿比美,才算有面子,就像……」 溫婷筠把話咽進肚子里,她無意批評爸爸,盡管她覺得那所陽明山的豪宅足以和 皇宮爭鋒了。 新婚夜,兩人是在長長的沉默中度過,他們背對著背,聽見對方如鼓聲的心 跳,卻沒有人有勇氣開口說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顧森拎了公事包,照常上班去了。他在辦公室魂不守舍一整天, 下了班又迫不及待奔回家,一回家,母親就擔憂的告訴他,媳婦兒待在房里一整 天,什么束西都不肯吃。 沖上二樓的新房,顧森站在門口對著新貼的雙喜字發了好久的呆,才鼓起勇 氣敲敲房門,他一直沒有等到回應,于是推開門,發現溫婷筠昏昏沉沉的蜷在床 上,他瘋了似的拉起她,暴躁的吼著:「你敢虐待我的孩子,你想餓死他嗎?」 溫婷筠搖搖頭,吸吸鼻子小聲的說:「我吃不下?!?/br> 「吃不下也得吃?!诡櫳⒅鴾劓皿薜哪?,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將為人母的喜 悅,反而有種沉沉的暮氣。 他一個氣惱,沖下樓來,跑進廚房,裝了一大堆母親剛做好的飯菜,然后沖 回房里,放在桌上。 接著他輕手輕腳的把溫婷筠抱到椅子上,卻粗聲粗氣的命令:「把這些全部 吃光,我不會讓你餓死我的孩子?!?/br> 眼前的托盤里,擺著好大一碗白飯,此外,還有一片新鮮的鮭魚,一碟青椒 牛rou,一只雞腿,一碟青花菜,還有好大一碗雞湯,就算是個大男人,恐怕也吃 不下去。 溫婷筠靜靜捧起飯碗,在顧森如監視犯人的眼神中,一口一口賣力的吃著, 盡管胃里脹得難受,她還是勉強自己吃著,終于她把托盤里的食物吃個精光。然 后,一陣翻天覆地的嘔吐感向她襲來,她忍不住沖進浴室,把所有的束西吐個精 光,她吐得渾身無力,吐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吃不下?!顾蓱z兮兮的對著跟進溶室 里的顧森解釋。 「別說這種話,我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