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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萬一……萬一呢?堵成一長列的車總算開始動了,常疏明舒了口氣,把手機丟到一邊去,松了手剎。算了吧算了吧,不關我事。而莫名其妙被掛了電話的喬楷,只好一頭霧水地接著陪奶奶看電視劇。奶奶呷了口茶,恨鐵不成鋼地指著男主角念叨:“你看看,劇情走向都這么明顯了,也就這傻小子還看不出來。這年輕人哪,一到談戀愛的事兒上,他就傻得不行……”沒人知道,次日下午常疏明看見胥河的時候心情有多復雜。以至于他都沒辦法確定,胥河的臉色看起來這么差,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但他很快就發現并不是。錄完出來喝水,他準備好跟胥河進行一天一度的互相點頭儀式,走近了才發現,他居然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手機也滑落到了腿上,屏幕還亮著。怎么會這么累?錄音室里這么吵,居然就玩著手機睡著了。常疏明心下嘀咕,扯過擱在一旁沙發上的小毛毯囫圇給他蓋上。胥河動了一下,沒睜眼,頭向沙發里靠了靠。錄完當天最后一段,常安站在一邊伸懶腰,嚷嚷著累死了累死了,導演還在倒回去聽剛錄的部分,打了個手勢讓他老老實實等著。常疏明拿著別人的臺本核對要改的地方,發現一處漏掉的,翻出筆來伏在桌子上改。一旁窸窸窣窣的動靜,雜著醒時的呼吸,毛毯的花色從他的余光里抖落了下來,然后是胥河還沾著困意的聲音,“……下班了?”常疏明手一抖,一個勾給抖成了個半圓。左右都沒人,是在跟他說話。他點點頭,很輕地應了一聲,“嗯,快了?!?/br>胥河把小毯子疊起來,困惑地盯著它看了一會兒,似乎是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蓋上的。常疏明還在改那個錯上加錯的字,就聽他又問了一聲,“感冒好點了嗎?”沒有主語但指向明確,還是在問他。“嗯……好了?!彼D過臉來,眼神一時不知道該往哪放,自然而然地就接上了腦內排練過好幾遍的那句話,“謝謝你的茶?!?/br>胥河果然“嗯”了一聲,但并沒抬頭。不知道為什么,他還在盯著那塊疊起來的小毯子看。常疏明突然注意到他下巴上有一點沒刮干凈的胡茬兒,并不奇怪,他看起來很累,疏忽了也正常。疲憊感像煙一樣縈繞在他身上,毫無道理地,竟讓常疏明覺得有些不尋常的溫柔。這模糊的溫柔一確定下來,便像蠶一樣啃食著他的神經,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迅速在臺本背面的空白處寫了幾個字,戳了胥河一下,舉給他看。上面寫著:我有事跟你說。胥河好像不識字似的盯著看了半天,張了張嘴,繼而俯身接過了他手里的筆,在那行字下面寫上了“現在?”常疏明謹慎地看著他,點了點頭。直到站在隔壁器材室里,面對著胥河問詢的眼神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根本沒想好怎么說。怎么才能在讓他相信的同時不傷害他的自尊心?萬一他知道后難過得要命怎么辦?不管了,硬著頭皮上吧,“就是,你昨天沒來……”“嗯?!?/br>“我下班之后碰巧看見常安……和一個女生一起走?!?/br>胥河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為什么是一副還在繼續等他往下說的樣子?他沒明白什么意思嗎?只好再殘忍地補上一句,“……很親密的那種?!?/br>胥河又“嗯”了一聲,然后點點頭,“是他女朋友?!?/br>常疏明大驚失色,“你知道?”胥河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知道啊。昨天是他女朋友生日?!?/br>“……你不介意?”胥河有點納悶地皺起了眉,“我為什么要……”常疏明急了,“可是你不是他……是他……”說不出來,胥河善解人意地給他補全,“是他表哥啊。但我也沒必要管這么多……”“……你是他表哥?”胥河對他的吃驚感到詫異,“你不知道嗎?”“我為什么會知道?”胥河感到匪夷所思,“因為……大家都知道啊?!?/br>是的,大家都知道。“大家”包括錄音室里其他配音員和工作人員,包括胥河的粉絲和常安的粉絲,以及對他們稍微有一丁點了解的路人,但不包括常疏明——聽過胥河所有作品,買過他所有CD,還和他配了一整季動畫并和他酒后亂性過的常疏明。因為,他把胥河給屏蔽了。常疏明試圖垂死掙扎,“可、可是我從來都沒聽見過他叫你哥?!?/br>“我只比他大兩個月,他從來就沒叫過我哥?!?/br>好了,現在靜下來了。“所以,你不知道我是他表哥……”帶點猶疑的總結。常疏明在這個延長的,待續的猶疑里發現,胥河眼里有一小簇火被緩慢地點燃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個不耐熱的杯子,在盛接他的眼神時變得緊張而易碎。胥河終于把話續上了,他非常認真,不帶一點調侃意味地問:“那……這幾天你都不理我,是在吃醋嗎?”?C25慶功宴糊里糊涂地過去之后,胥河就像所有因為分班而結束了戀情的小學生一樣,心里充滿了大人式的惆悵。驚蟬群里只偶爾通知一兩句工作相關,刷好友狀態也看不見常疏明的蹤跡,胥河基本只能在每天的步數排行榜上看看他今天走了多少步。所以,他悶悶不樂。向來心思比貓的舌頭還糙的溫晌因為之前趕的時候正好,知道他心情不怎么樣,雖然刨根問底的企圖失敗,沒能知道具體情況,但還是大致了解到了是戀愛煩惱。這位遠在K市的朋友永遠只能想到最簡單粗暴的安慰方式——給他發了個紅包,“現在心情好點了嗎?”胥河:……于是溫晌又發了一個,“現在呢?”再這么下去怕是要送他套房,胥河很無奈:行了行了……而前不久還哀嘆著“這陣兒跑完簽售最好能閑幾天,累死了”的蜻蜓,因為開了一個新腦洞,于是在沒有任何人催促她的情況下,發揮了工作狂的本質,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熱情,不眠不休地畫起了新連載。胥河本來以為最近應該看不見她了。結果沒想到,她連續幾天叫著他去不同的甜品店喝下午茶。“不是說吃甜品能讓人心情好嘛,對吧?!彬唑炎笫治罩孀?,叉了一小口芝士蛋糕吃,“小溫說你最近心情不好,讓我哄哄你?!?/br>這個不用說,這個他知道,因為溫晌是直接在他們三個人的群里發的消息:@蜻蜓,胥河這兩天心情不好,你抽空哄哄他。蜻蜓:好的。胥河:……現在,他面對著蜻蜓“怎么啦小朋友”的關愛眼神,只好默默地吃了口蛋糕,岔開話題,“你這兩天工作不忙?”平常來咖啡廳都帶著板子。蜻蜓嘆了口氣,舉起右手晃了晃,“最近畫太多,腱鞘炎復發了。其實我左手也能畫,編輯非讓我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