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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間的時候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布布的尖叫聲就像一場小型爆炸。他洗手出來的時候才差不多安靜下來,大抵是都打過招呼了。常疏明一抬眼,正看見她和胥河兩個人站在陽臺那邊。個子高,大約有一七幾,穿著風衣,背影是煙灰瘦長的一段,過耳短發,被風吹得有些蓬亂。本人給他感覺倒是跟微博上的高冷如出一轍。果然人以群分,胥河的朋友個子也很高啊。常疏明這么想的時候,倒不是忘了自己一米八,而是沒把自己劃進“胥河的朋友”范圍內。兩人在那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不知什么事,常疏明過去想向胥河確認一下今天吃午飯是不是不用等他了,估計他應該要跟朋友一起。剛走近幾步,正見她拿了根煙叼在嘴里,胥河自然而然地按著打火機遞上去,她垂頭湊上那一小簇火,燃著了,一個小紅點和絲絲縷縷的煙在兩人中間浮了起來。常疏明腳步一頓。胥河偏巧回頭看見他,眉毛一揚,回手戳了她一下,介紹道:“常疏明,我這次的cp?!?/br>又轉而告訴常疏明,“我朋友,畫手,請君入甕?!?/br>她回過頭來看見常疏明,眼睛像水面在陽光里浮動了一下,陡地一亮,當即把右手的煙換到離常疏明遠些的左手去,笑著沖他伸出手來,“溫晌?!?/br>常疏明愣愣地跟她握了握手,“啊,你好?!?/br>握完了,對方卻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仍然握著他的手笑瞇瞇地看著他,“冒昧問一下,你單身嗎?”胥河眉頭一皺,咳了一聲,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常疏明有點不知所措,“啊……是?!?/br>她根本不理胥河,聽見常疏明的回答,旋即掏出手機按了幾下,然后遞了過來,如獸捕獵般微笑,“那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可以嗎?”句法上是疑問句,但卻絲毫沒有征求意見的意思。對方氣勢壓迫太強,明明比她高了幾厘米的常疏明精神上自矮一截,幾乎沒有思考空間,像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一樣,下意識地就乖乖接了過來。剛輸入了幾個數,手機就被胥河奪了過去。看起來,胥河一上午的好心情煙消云散了。他臉色難看地把手機塞給溫晌,緊皺著眉,語氣不善,“你給我適可而止?!?/br>溫晌不滿地抬高了嗓音:“哎你這人怎么這么煩啊——回回都攔我,回回都攔我,又不是你對象……”胥河仍然黑著臉。她撇著嘴,一臉嫌棄,“行行行……不要了行了吧,看把你緊張的?!?/br>胥河臉色稍稍緩和,她又道:“那一起吃個飯總可以吧?”說完扭過頭來,再次笑瞇瞇地看著常疏明:“中午一起吃飯怎么樣?”常疏明像小時候碰上叔叔阿姨遞來的紅包,要抬頭看看爸媽的反應一樣,幾乎不自覺地抬頭看向胥河。胥河眉頭還沒完全松開,看著他嘆了口氣,好一陣兒才悶聲開口:“一起吧?!?/br>于是,中午的時候,常疏明糊里糊涂地跟著去一起吃飯了。果然人以群分啊,常疏明看著全程笑著跟他搭話,一丁點也沒有微博上高冷的溫晌,默默感嘆,果然胥河的朋友也像胥河一樣,只要說上幾句話,立馬就人設稀碎了。那天的午飯除去胥河全程黑臉以外,算得上相當愉快。溫晌人很有趣,常疏明和她聊天感到很放松,盡管有幾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食物一樣。有關年齡問題的小插曲是在剝螃蟹的時候開始的,溫晌一邊把螃蟹殼掀開,一邊隨口問道:“你還在念大學嗎?”還好,這次不是問他還在上高中嗎。常疏明笑笑:“我畢業幾年了,我都二十六了?!?/br>“誒?”異口同聲的驚訝有一半來自于已經沉默了好半天的胥河,他詫異地看著常疏明,半晌后道:“……那我不應該叫你小明了?!?/br>“……誒?”這下輪到常疏明瞪大眼睛了。等等,等等,胥河難道……溫晌把頭向胥河那邊偏了一下,作了簡短的補充說明:“他二十五?!?/br>……比他小。“可是……”常疏明垂死掙扎,“不是好幾年前的動漫嗎?”胥河點點頭,“嗯,當時我還在上大學?!?/br>大學畢業后才開始給動漫配音就自然而然地以為別人也是這樣的常疏明:“……”胥河沒注意到他復雜的表情,他自顧自地思索一番后,說:“那我以后叫你小明哥吧?!?/br>常疏明手里的螃蟹腿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飯后在停車場道別的時候,溫晌從包里掏出個盒子遞給胥河,“蜻蜓讓我給她帶的,回頭等她回來你給她吧?!?/br>走出去幾步之后,她又折返回來,“啊,差點忘了?!?/br>即使站在胥河身后,常疏明也明顯感覺到他全身一僵。溫晌對他說:“來,給爺笑一個?!?/br>語氣輕車熟路,似乎是這倆人每次見面的保留節目。由于胥河背對著他,常疏明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做了個什么樣的表情,總之,兩秒鐘后,站在對面的溫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后哈哈大笑著走了。C14一連幾天,算卦的大爺一次也沒出現過。胥河的心情糟糕透頂。他像所有戀愛經驗為零,情竇初開的,剛上初中的青春期男生一樣陷入了困惑和迷茫狀態——盡管他已經二十五了。戀愛導師算卦老大爺不在,他只能寄望于朋友提點了。蜻蜓是沒有指望的,胥河琢磨了一段時間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對蜻蜓什么都說不出口。因為除了磕紙片人cp以外,她本人對戀愛這碼事兒沒一丁點兒興趣,自然也就幫不上什么忙。盡管兩人關系很近,連去年蜻蜓經期紊亂,都是胥河早上在醫院給她排隊掛號的。胥河需要的是一個有默契,有經驗,有能力的朋友,能一語道破他的心事,憑借自身經驗給他出謀劃策,助他一臂之力。在心里列出條件后,當即就想到了合適人選——溫晌。有默契——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朋友了,這點默契肯定是有的。有經驗——他從來沒見溫晌身邊的人重樣過,換的太快了,導致他一個都沒記住。有能力——他也從來沒見溫晌失手過,無論是男是女是直是彎,一旦被她盯上,遲早都會變成她的盤中餐——她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們,就像里的臺詞一樣,“一經戴上軛,便心甘情愿成為她的馬”。去年還是因為他從中阻攔,常安才幸免于難。簡直沒有比她更完美的人選了。然而,他跟這位遠在K市的朋友通常一年也就見上幾次面,遠水不解近渴,再合適也徒勞無益。所以,可想而知,那天早上他在錄音室里接到溫晌電話的時候有多驚喜。剛接起來,那邊連個喂都不說,劈頭就道:“我現在在你們這兒高鐵站。你在哪呢?我去找你,中午一塊兒吃飯?!?/br>一如既往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