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聊天嘛？那我們聊聊……”邊宸拽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十九號對面，擺弄手腕上的機械表，貌似隨意的問：“十九號，你談過戀愛嗎？”

十九號一怔，一向波瀾不驚的面孔，居然有些小狀況，眼睛眨了眨，嘴角還抽動了一下。

“我怎么忘了，你失去記憶了……”邊宸笑了一聲，挑了挑眉：“但就算是失去記憶，你應該也知道，愛的感覺是什么吧？”

十九號恢復了自然，認真的說：“愛……對我而言，是守護?！?/br>
邊宸嘲諷道：“守護？像母雞護小雞那樣，把你看上的Omega護在身下嗎？還是像所有Alpha信奉的那樣，打著守護的旗號，行霸占之實，Omega有怎樣的過去，想擁有怎樣的未來都不重要，你們給他的就是最好的，他有怎樣的想法、怎樣的愛好也不重要，一旦被你們愛上了，就要犧牲自我，成為你們頭狼王冠上的一枚寶石？！”

“不，我說的守護是指——”

“我不相信息素的作用！”邊宸根本沒打算聽十九號的解釋，自顧自的說：“更明確的說，我不相信Alpha與Omega之前的感情……對于這兩個族群來說，他們在一起好像是天經地義，但有誰能分清，Alpha與Omega之間，發生的到底是感情，還是信息素的互相影響。Alpha會對擁有甜美信息素的Omega產生欲望，Omega會渴望被擁有強大信息素的Alpha占有……信息素這種東西，與感情無關，只是人類為了繁衍而進化出的能力罷了！”

十九號面露訝異之色，兩道劍眉攏了起來，單臂撐著身體，想起來，可是腰間的麻痹感還在，他使不上力氣：“博士，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你對Alpha沒有敵意——”

“我的確沒有敵意，Alpha對我來說簡直是外星球生命，你會對月亮上的兔子有敵意嗎？”

掙扎著想坐起來的十九號動作停頓了一下，仰起頭，

“你……無法接受Alpha？”

“與其說是無法接受Alpha，不如說，我無法接受自己像發情期的母貓一樣，平時明明那么高傲，可是在那一刻卻變成了欲望的奴隸，徹夜哀叫，散發出味道吸引來一群躁動不安的公貓，在樹下在墻角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肆意交合——”

“博士！”十九號伸出手掌，一把握住了邊宸的手腕。

十九號的手掌很粗糙，很有力，很熾熱，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邊宸，緩緩的開口：“博士，你不會的，不管你和什么族群在一起，你都是那么耀眼，那么高傲，你一定能主宰自己的人生，做你世界的帝王！”

“呵！”邊宸冷笑一聲：“別高估我，我本來也以為我不會！一直以來，我在商場上和Alpha進行博弈，我以看到他們挫敗的表情為樂，我以為這樣的我，絕對不會受信息素的干擾，對一個Alpha動心，可是上帝就是這么喜歡捉弄人，也許他覺得讓那個自稱頭狼公敵的家伙臣服于一只頭狼非常有趣——”

邊宸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住口。

“博士？你——對誰動心——”十九號意識到了什么，冷峻的臉孔出現了一絲扭曲。

邊宸突然甩開十九號的手，站了起來，后退兩步，深吸了幾口氣，才繼續道：“而我，非常討厭這種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我討厭不受理智控制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研制出完全摧毀信息素體系的藥劑，到那個時候，你身為一個Alpha，會不會憎恨我？”

十九號搖頭，一臉篤定：“我相信你不會這么做！你討厭不受理智控制，而研發那種藥物，顯然是非理智的行為——”

“可是我已經做了，怎么辦？”

“博士，你冷靜下來——”十九號支撐起身體，剛想下床，整條脊椎突然像過了電一樣，身體劇烈的顫抖，不受控制的向一邊歪去，狠狠跌下床鋪，側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我……我感覺很怪……”十九號抓著床腳，努力想站起來卻做不到，并不是四肢發軟，而是無法保持平衡，耳朵里也嗡嗡的響個不停，好像有股力量，從頸椎處往上傳遞，一直在干擾他的大腦傳達指令。

“你的信息素濃度在增強……”邊宸單手扶著床頭，在突然增強的信息素的影響下，也有些頭暈。

十九號靠在床架上，一邊試圖穩住身體，一邊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釋放信息素來迷惑你，我控制不了……”

“是的，它失控了，因為你就要失去它了！”

邊宸的心跳在加速，他想深呼吸平復下來，但這樣就吸進更多的屬于十九號的獨特味道，在這樣的矛盾之下，他努力做著心理建設，讓自己可以正視十九號的眼睛。

那雙堅韌強悍，卻又對自己全然信賴的眼睛。

“很抱歉，我為你注射了那種藥劑……那種可以摧毀Alpha信息素誕生機制的藥劑，你血液中的機能細胞正在遭受攻擊，因此會失控的大量釋放信息素……但這只是垂死掙扎，就像煙火燃盡前的最后一次絢爛?！?/br>
十九號的眼睛陡然睜大，瞳孔緊縮，身體的肌rou緊繃，臉上是不可置信，他沒有怒吼，沒有咆哮，只是用低啞的聲音追問：“為什么——為什么——”

“你不是說，為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嗎？你不是要報恩嗎？所以……就成為我第一個臨床試驗體吧！如果這種藥物，可以吞噬你的Alpha機能細胞，那么，我想全世界的Alpha都不成問題！”邊宸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他不敢看十九號失望透頂的眼神，也怕自己的眼睛會泄露內心的秘密。

“你……也把我當成……小白鼠……”得知了殘酷的真相，十九號的信息素開始了瘋狂的釋放，很快就達到了一年前，他重傷倒在草叢里垂死掙扎的濃度。

這樣的濃度，在一年前，吸引著邊宸不顧危險的靠近，而一年后正處于發情期的邊宸盡管在顫抖，盡管口干舌燥，盡管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卻能管住自己的雙腿。

因為他服用了以十九號的血清抗體為基礎研制出的抑制劑。

這是最后一次……感受到這強大的，能夠摧毀所有Omega意志的信息素了吧！

當這種基因的影響消失，當從此以后，我再也不會受到你的信息素干擾，我才能看清我的內心！

“嘩啦啦——”

十九號雙眼赤紅，臉色青黑，整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搖搖晃晃，一腳將餐桌踢翻，憤怒的撕扯著床單，緊繃的肌rou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