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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跡是女子落下的細楷,不同于閨秀們的溫婉,字體也就算的上端正,甚至有些落筆處微微潦草,似有漫不經心之意。白果開始還疑惑寄信人是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排除昌平伯夫婦跟李氏后,也就獨獨剩了一個趙姬。信上記敘了一些自他走后的伯府瑣事,總歸是說了些何氏不甘姬妾受寵,卻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都要被昌平伯責罵爭執一番,再就是昌平伯早年被酒水美色虧空了身子,其實本人已經不怎么中用了,偏生他年前大病一場丟了半條命,心理懼怕,竟不知從哪里找了個所謂的“神醫道人”,鎮日變得神神叨叨,說是要練神功……白果看到這里面色有些復雜,心中卻無太多波動,伯府眾人待他有太多虧欠尚且不知悔改,他如今背后亦是有了舅舅做靠,不去主動報復構陷跟落井下石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只看著伯府上一日比一日亂下去……只能道一句人心不足,貪圖太多總是沒什么好下場的。搖搖頭,白果將信箋翻過一頁,寫信人卻還是未曾提及自身,只道那先前得寵的賤妾李氏如今竟變得安穩下來,陣日里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常走動,說是修身養性不外如此。李氏養女兒雖不如何,但生的一兒子白恪卻是伯府上一個難得的清醒之人。寫信人笑言說,若是這李氏能一直乖乖不做妖,只等著庶子成家,再賺下一些銀錢,屆時趁機同伯府分出家去,以后未嘗沒有有好日子等著……但是這人么,都說江上易改本性難移,李氏骨子里就不是個耐得住寂寞的女人,怕就怕她不知好歹,跟她那不甘下位的女兒一般,偏要往那作死的地方去撞南墻。白果記起白恪,稍稍嘆了口氣,半晌后又將信箋翻至最后一頁,雙眸怔住。趙姬有孕……但她,并不打算留下這個孩子。趙姬說自己的母親衛氏于她有恩,如今這是報恩來了,可到底是多大的恩情,才能讓這么一位女子豁的出去?忍受著心底的厭惡,為報恩甚至不惜將自身利用的一干二凈。白果不懂這種心情與感情,只覺得胸口一窒,卻偏又什么也幫不得,做不得。信到了結尾,白果將被自己捏地微微發皺的信紙抹平,收回信箋中,起身回屋壓到床頭的枕下。不多時,衛良陰回了府,走到花池邊才看到人。“外面這么涼,怎么坐在這里發呆?”衛良陰將手從后伸到白果面前,上下晃晃,“在家無聊了?”白果回神,見是衛良陰,微微眨眼笑了笑:“有點?!?/br>衛良陰跟著一屁股坐下,手指伸進還有一層冰皮的花池水里攪了攪。冰皮攪碎,有幾尾錦鯉甩著尾巴游過去,輕咬著衛良陰的手指,又涼又癢。他玩了一會水,收了手說:“我記得你屋里有不少京城貴子貴女送來的請帖,邀你上門吃宴,怎么不去?”“你不愛去,我應那些宴去做什么?總歸就是換個地方呆著,聽人說笑罷了?!?/br>“果果,你該多交些朋友才是?!毙l良陰皺眉不贊同,“我是因為只愛舞刀弄槍,與那些附庸風雅文縐縐的貴子貴女們聊不到一塊兒才不愛去,可果果你與我不同,回頭我幫你看幾張請帖,你去跟她們一起玩兒去?!?/br>白果不知為何還是提不起興趣,眨眨眼道:“不如表哥在家教我習武?”衛良陰自上而下打量白果一眼,搖了搖頭:“不成?!?/br>因著從小受苦,又是本就身體嬌弱的雙兒,白果底子早就不適合習武。先前衛西洲便早在白果沒發現的時候為他摸了骨,好好養著尚且無事,若是再受cao勞,只怕會折了壽數,而習武雖說能強身健體,但最開始的那些基本訓練對別人說小事一樁,對白果卻說不好會再次損耗他的精氣神。衛西洲與衛良陰對白果的身體都有著同樣的擔心,只叫廚房每日小心食補著,著實是不肯叫白果太過cao勞。白果隱約察覺到了一些,卻也只做不知。衛良陰既說不成,白果雖然有些失望,卻很快就恢復了心情。下午時候原本該從軍營cao練回來的衛西洲卻又被招進宮中,大抵個把時辰的功夫,衛西洲從宮中出來,臉色說不上是好還是臭,總之板著個臉,周圍見到他的宮人又或是官場同僚各個都退避三舍,不敢上前搭話。沒用轎子,衛西洲就這么一路抱著個陛下賜的盒子回了將軍府,被管事急忙迎了上來。“將軍,陛下招您進宮又是所為何事?”衛西洲抱著盒子的手一緊,嘴巴一撇,氣哼哼道:“進屋說?!?/br>他在路上叫了府上的醫者過去,待醫者一到,衛西洲便叫對方打開盒子。“你且看看盒子里的東西,對白果的身子可有什么幫助?”衛西洲語氣平平,對這盒子仿佛有些嫌惡,卻又對其中的物件兒頗為看重,實乃矛盾至極。醫者打開盒子,只見里頭露出一根老參來,根須茂盛,體態宛如人形,一股濃重的土腥氣撲鼻而來,隨后又是一種令人難以自持的回甘之味。“竟是千年人參王!”醫者眼中冒出精光,抱著盒子的手不知何時顫抖起來,許是怕摔了,又小心放回桌上,仔細端詳,語氣中滿是迫不及待的問詢:“將軍是從哪里得來的這等極品藥材!老夫行醫多年,千年人參亦曾入眼幾次,可這人參王!怕是找遍這大晉,也只不過五支之數,實乃稀罕!”衛西洲不管這人參王多稀罕,只沉著臉說:“你且先看看,這顆藥對表公子可有作用?”“自然是有!”醫者捻著胡須,用手比量人參王上一根區區小指長的細瘦根須,朗聲道,“只要這一小節根須,佩以食療加在表公子每日的晚膳中,不出半年,表公子原本差于旁人的底子便能恢復個七七八八!”“不能全部恢復?”衛西洲不大滿意。醫者道:“若是將軍舍得,這根人參王叫表公子一直服用下去,表公子的身體總會有一日大好的?!?/br>話是這般說法,可醫者眼中閃過無數rou痛之色。這根人參王卻是無價之寶,能續命的極品好東西,怕是只給表公子一人恢復氣血體虛之癥,實乃是暴殄天物??!不過這也僅僅只是醫者心中所想,表面上卻不曾透漏。聞其言,衛西洲放下心來,只叫人將呈著千年人參王的盒子蓋上,交給醫者說:“這藥的藥性烈的很,萬事以表公子的身體為先,你且斟酌下藥?!?/br>一句話出來,醫者便明白了,雖心疼,卻也未曾多說什么。待叫醫者出了屋,衛西洲心里是繼有些欣慰,又有些不痛快。管事見狀,不解自家將軍的心態,只小心著問:“表公子身體有望大好,是好事,將軍為何不悅?”衛西洲沒好氣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