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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現在九月底了,天氣轉涼了,冷又讓他清醒。可這個時候清醒是最無用物,還不如昏天暗地地睡一覺。他不回復沈平格的消息,等反悔了,要和沈平格打電話,電話卻過了幾下才被接通,聲音低低的,沈平格用的氣音,說:”我在上課,先掛了?!?/br>電話突兀掛掉了,那頭傳來忙音,連燕好久都沒反應過來,看了眼時間,早上9:43,的確是該上課的時間。他沒挑好時間,這不怪沈平格,他是閑人,可沈平格又沒有請假休息。理性的去思考這些事情費腦子,連燕試圖給這些都找好借口,又茫然的想,可我疼啊。之前他和沈平格做/愛的時候,沈平格會怕他疼,會溫柔的撫摸他,從肩膀到鎖骨,去親吻他的文身,如同接吻,還會吻掉他的眼淚,盡管眼淚又咸又澀,那個時候連燕覺得自己是寶貝。如果沈平格知道他受傷了,肯定會很心疼吧,他說過的!——他永遠都不讓連燕疼。永遠?連燕突然想,如果沈逸明不反對他們了,他們就能走到永遠?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只覺得他會永遠愛沈平格,不是天造地設又怎么樣,他不介意把自己塞進那個特定的輪廓里。而現在他才離開了沈平格不到一個月,他難過傷心地要死掉了。但連燕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受傷的事實,與其讓沈平格平白擔心,不如他自己把疼痛吃掉,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笑,反正他沒有哭,眼神是清明的,模糊的像素總歸不會看出里面的感情,沈平格舉著手機說:“你要不要看看我們學校,帶你轉轉?!?/br>看過了呀!可連燕還是點頭,要的。沈平格今天穿的深藍色的牛仔外套,有些變黑了,沈平格有些惱,說,過段日子會白回來,又自相矛盾地說,黑一點顯得爺們。但笑起來還是很好看,今天還是個晴天,風很大,他的頭發都被吹起來,聲音卻還是很清晰,連燕調大了音量,盡管這讓他耳朵有些疼。聲音懶洋洋的,只是介紹從教室到宿舍路上的景物,說那些古樹,說那些湖水,掉下的葉子,連燕覺得腳沒那么痛了,快到宿舍的時候,沈平格忽然想到了什么,說:“你今天怎么沒上課?”連燕比劃說:今天不舒服。“怎么不舒服?”沈平格笑意忽然沒了,皺起眉來,說,“是發燒了,還是感冒了,晚上空調溫度開低了?”連燕樂于享受沈平格這樣的猜測,這讓他覺得沈平格仍在愛自己,連燕等他說完,才說:只是頭疼。“你好好照顧自己,”沈平格嘆了口氣,隔著屏幕,好像眼神溫熱地匯聚,莫名讓連燕臉頰發燙,“就該找根小繩,把你拴在我身上,省得擔心你?!?/br>連燕心里充滿了甜蜜,笑得眼睛都看不見,成了彎彎的弧度。沈平格帶給他的甜蜜賞味期有限,很快連燕又陷入沉悶的焦灼里,他每天都要聽沈平格的聲音,可沈平格并非每天都有空,于是將無課時間表發給他,連燕覺得這個不公平。他是人,他不是機器,怎么能按照特定時間去想念。要是不想念的時候去打電話,那是不是就等同于欺騙了?崴腳恢復得太慢了,上廁所都困難,要讓保姆扶著他,可連燕覺得羞臊,不肯讓保姆跟著他去廁所,自己只能艱難地一只腳站立,扶著墻解褲子,好不容易上完,蹦跳著出去的時候卻又摔倒了,磕得尾椎骨疼。保姆撞見他的窘迫,他的尷尬,那些原本只想被沈平格看見的時刻,都暴露在天光之下了,可他不能對一個保姆發火,回了房間,保姆說要看看他的傷,他不要。估計摔得青紫了,那么疼,這下好了,他在搖搖欲墜的破碎邊緣,但還維系著一點自尊,等保姆離開了,他卻又成了無賴,給沈平格發消息,——你不知道我多疼!委屈得要死,說:你不關心我。說:我那么喜歡你,可以稱之為愛了吧,你沒有那么喜歡我,我不想再喜歡你了。說:我難受,你回來見見我吧,求你了。明明是他自己在訴苦,可他又不接沈平格的電話,沈平格肯定生氣了,連燕懊惱自己,他想,他或許不適合和沈平格談戀愛,他不適合和任何人談戀愛,沒人可以忍受這樣的占有欲。他庸俗、自私、自利,他就是最平凡的人了,如果他可以像書里的主角那樣理性又勇敢,或許一切都不一樣,可他不是主角,他只是很想要沈平格愛他。沈平格給他回復了消息,好像說了很多,但連燕一個字都不敢看。捂住上面的信息,給他說: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沖動了,我很喜歡你,我不那樣說話了,你別生我氣。沈平格回復了,只有一個字:“嗯?!?/br>崴腳在十月底終于好了,劇烈的動作仍會帶來疼痛,尾椎骨的疼痛也消了,他好像還是完完整整的,連燕盼著傷好的那一天,他訂了票,問沈平格:“哥哥,我能去找你嗎?”沈平格和他說過,不要讓他過分擔心,那次去廣州沈平格特別生氣,連燕不想讓他再那么生氣,可又怕他拒絕,他想好了,如果沈平格拒絕,他就去偷偷看他一眼,他總歸知道學校在哪里,只要看一眼就好。沈平格大抵過了十分鐘回復他,仍是只有一個字,說。“好?!?/br>·總歸假條里的截止日期不到,剩下的時間都要由沈平格定義,連燕買了當天下午的票,這顯得他急不可耐,可事實也的確如此。從凌晨開始坐車,外面的景物由黯淡到明亮,再回歸到黯淡里,在七點多的時候,他到了北京。沈平格在車站里等他,連燕怔怔看著他,很想哭,他換了身衣服,很薄的一件黑色長袖,上面印著LOGO,北京的風很大,吹得臉都發疼,沈平格似乎并沒有對他的到來表現出熱烈的情緒,只是拉著他的手,盡管別人會投過來目光。他的行李少得可憐,只是一個書包,里面裝著一條內褲,一些錢,一盒套子,還有潤/滑/液,還有手機的充電器。沒有什么貴重物品。連燕跟著他,他們去吃了飯,就在車站附近的面館,可連燕什么都吃不下,只是看著沈平格的臉,他覺得自己在做夢,可不敢逾矩去摸一摸沈平格的臉頰,沈平格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說:“不想吃飯?”連燕“嗯”了聲。“那好,”沈平格站起身來,影子半籠住他,聲音不大,足夠讓他聽得到,“我們去開/房?!?/br>酒店是沈平格訂的,比他們以前住的那個要好很多,燈光也很亮,金黃色的燈光,門口鋪著軟軟的地毯,窗戶外是北京的夜色,昏黃色與黑色膠合在一起,連燕的手心出了汗,他想看著沈平格,可沈平格把燈關掉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