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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部樓。高中部的期末考試比他們晚幾天,連燕仰頭看三樓的窗戶,不出意外看到了沈平格。沈平格穿著校服,倚著窗,手揣在上衣的兜里,一邊同身側的同學聊天,一邊漫不經心的對視,眼尾有很淺的笑意,對視沒幾秒,再不經意的錯開——這是他們的秘密。連燕和沈平格最近見面的機會很少。早上碰不著面,只有中午吃飯才能一起,晚上也見不著,沈平格晚自習結束的晚,回來的時候連燕都快睡著了——自從上次沈平格對他的行為默許之后,連燕便越發放肆,肆無忌憚穿著他的衣服,睡他的床。沈平格也并沒有表現出不樂意,回來便在另一側躺下,身上還帶著寒意,連燕迷迷糊糊醒了,沈平格便撫著他背脊,酥麻讓連燕舒服的展開眉眼,很快再次睡過去。期末前兩天連燕沒去沈平格的房間,偷偷在自己房間開夜車,小燈在床頭夾著,躺在床上背書,看得太用心,以至于傳來的開門聲也沒注意,茶色影子投下來,籠罩他的視線,連燕嚇了一跳,回頭對上沈平格的眼睛。“在做什么?”沈平格坐在床邊,抽過他手里的書,垂眼掃了掃,“都十一點了,明天還得上學,不睡?”連燕爬坐起來,咬了咬嘴唇。床上堆的書可不少,各科都有,看起來有把一小時精準分割幾百份的架勢,沈平格嘆了口氣,不由分說的把書合上,揉了揉連燕的頭發:“該睡了?!?/br>連燕抿了抿嘴唇,沈平格掃了眼,忽的:“在害怕什么?”連燕比劃:我怕和哥不能上一所學校。沈平格低笑了聲,忽的放下手里的練習冊,慢慢同他比劃手語,很簡單的一段。-我等著你。“日期:二月一日天氣:陰天唔,寒假就這么開始了。暑假是藍綠色,被烘干的汽水泡沫。我一直給寒假定義是銀白色,類似于月亮,四周無云的半月。但今年不一樣,今年是潮濕的紅。我昨晚夢見了紅色的月亮,月亮說要吞吃太陽,拉宇宙一起低溫。我和哥哥說,哥哥笑了聲。我覺得哥哥像紅色的月亮,我……我不是宇宙。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是宇宙的話,我要把恒星和行星都給他,就算他不要,扔掉,我也可以用一場爆炸重塑這一切——可惜我是個普通人。但我還是要把一切都給他?!?/br>買了春聯和福字,紅艷艷的貼在了門口,春節都這么到了,連燕第一次真真正正的過春節,他還在日記里寫“幸好我是個被扔掉的垃圾”,不然怎么會有現在呢?沈逸明在家的時間也多了,春節的時候買了不少酒,吃餃子的時候拉著他們一起喝辛辣的酒,沈平格沒再勸他少喝,沈逸明喝大了,說:“小燕,回頭中考好好考,我給你說啊,你肯定行!都說沉默是金,你瞧瞧你渾身金子,你要是不行,那、那誰還行!”這天下了雪,屋里卻熱烘烘的,連燕耳朵燙,沈平格無奈:“你少喝點?!?/br>少喝不太現實,沈逸明喝了個大醉,在沙發就呼呼大睡,連燕也喝了點酒,他倒是沒耍酒瘋,卻開始哭,非要去雪地里,手指攥著雪,沈平格也不和酒鬼講道理,直接背了回去。在別墅里背著走了一圈,等連燕哭聲小了,才把他放下來,連燕眼睛紅的厲害,頗為委屈一般怔怔望著他,沈平格輕聲:“過年不能老是哭?!?/br>連燕乖順的點點頭,垂眼拿過沈平格的手。-我好怕哥哥失望。他似乎也不需要安慰,黏膩的親吻沈平格的手指,眉眼便舒展開了,醉醺醺的笑,躺在他腿上。沈逸明還在旁邊呼呼大睡,他們倒是正大光明,沈平格沒有說話,側目看了眼,輕輕吻了吻連燕的額頭。·十六歲生日,連燕是在病房里過的。他生了場病,反反復復的高燒,大抵是換季,或者過分熬夜的原因。個子竄得快,體重卻沒見漲,蜷縮在白色的病床上打吊瓶,背脊弓成漂亮的彎月狀,濃密睫毛垂下,皮膚蒼白,下眼瞼泛著青色,顯得分外脆弱單薄。沈平格莫名覺得那個時候的連燕像翅膀落了雨的……蝴蝶。生日過的不算太正式,醫院里規矩多,勉強在框框條條里擺了個蛋糕,蠟燭擺成“16”的形狀,沈逸明還替他熬了骨湯,煮了面條,燭光搖曳,襯的皮膚也透紅。“你來我們家過的第一個生日,沒想到是在醫院過的,”沈逸明把蛋糕擺好,“可得快點好起來,還得讓平格帶著你多鍛煉,十七歲可不能在醫院過了?!?/br>連燕笑的淺,應了聲,盯著那個蛋糕。許了愿,吹了蠟燭,分蛋糕的時候,沈平格輕聲問他:“許了幾個愿望?!?/br>仗著沈逸明看不見,他在沈平格手心里寫。-3個。-索了三個吻。-哥哥要給嗎?沈平格低聲笑,撓了撓他的下巴。愿望不至于如此隨便,可大多也與情愛有關,連燕常常覺得自己庸俗,特別是在涉及到沈平格的時候,他都忘記自己多少次把一輩子壓在上面了。沈逸明仍舊是奢侈品,沈平格送的倒是簡單,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直到很久之后連燕才知道這個筆記本的價格,為此還和沈平格置氣了許久。生日過去,儀式感也就這么過去,連燕并沒有感到自己真正的長大,他依舊待在醫院,學校在備考,他只能拿著練習冊寫題目,吊瓶打的右手,就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寫著計算題。沈平格得了空便來陪他,給他講題,醫院里冷清,酒**的味道把人淹沒,神經好像也麻醉,連燕還在發燒,腦子燒的遲鈍,一團糟,吐息都灼燙,嘴唇咬的發白,聽著沈平格給他講題,胃里卻在犯惡心,頭也暈,罕見發了脾氣,練習冊掃到地面上,發出清晰的聲響。那時是下午,光線刺眼,沈平格靜靜看著他,連燕眼尾發紅,別過頭,不發一言。練習冊拾起來,放在了旁邊的柜子上,關門聲響起,沈平格走了,連燕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挫敗感,他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氣,摔扔東西也不能緩解,他甚至想直接拔掉針頭,讓血液流滿地。連燕盯著流淌的藥液,看著藥液折射出的晦暗光芒,盯得眼睛都酸澀,突然坐起來,拿上吊瓶,剛想下床,忽的聽見開門聲,他猛地回頭望過去,沈平格走進來。他穿著灰色的高領毛衣,像是要融進背后蒼白的墻里,卻又極為寡淡的占據他的全部視線。“干什么?”沈平格皺眉,拿過吊瓶,重新給掛上去,連燕忐忑不安的坐起身,惶然望著沈平格,又沮喪的低下頭。沈平格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仍在發燒,連燕慢慢動了動手,攥住沈平格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