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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里想這個可能。他只能任由自己發脾氣,用憤怒來掩蓋著這種恐懼。談啟生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地想,是啊,如果談恪不是怨恨,那么早就把他母親的骨灰拿出來安葬在夫妻墓中了,何必還要橫生枝節?正是因為不愿意承認這個父親,所以才要將母親單獨安葬。所以一切都說得通了,是的,兒子正在怨恨著他。而且是至少從妻子去世的那個時候開始,兒子就已經在怨恨著他了。談啟生忽然覺得他坐在這里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行為。父子之間搶奪亡妻的骨灰聽起來簡直就是個大笑話,他搶到了又能怎么樣?等到他死了,他的后事不還是要落在怨恨著自己的兒子手里嗎?哪怕談忻反對,談恪總有辦法從中作梗。他只覺得手腳一片冰涼。妻子走了,兒子怨恨他,女兒逃避著這個家的矛盾,他奮斗了半生,最后得到的難道就是重病纏身和妻離子散嗎?他恍惚間想站起來,想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獨自帶著,但他手腳冰涼得發麻,怎么都使不出力氣。他剛想開口叫謝栗扶他一下,謝栗卻主動坐到了他的身旁。“接下來的這些想法都是我猜的,因為談恪從來沒說過?!敝x栗握住談啟生的手,這才發現老人的手涼得令人心驚,手背上干皺的皮和手心里大大小小的干紋,暗示著這具身體正日益衰敗著。“好幾次,我碰見他早起在書房里看癌癥診所和靶向藥的資料,上面都是他做的筆記。其實他完全不必親自去看,他有助理,只要他說一聲,會有人替他去看這些資料,然后整理出一個最好的方案放在他面前?!彼蚜硪恢皇忠哺采先?,想搓熱談啟生的手,“您知道他什么要自己看嗎?”談啟生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含糊的回應。“我覺得他一邊怨恨著您,另一邊又還在愛您。我高中的時候有個同學,父親是油氣開發工程師。他每次提起他爸爸,那種驕傲自豪的表情我到現在都記得。您相信我,有一個科學家父親,是每個小男孩能得到的最好的禮物?!彼粗剢⑸?,“雖然這份禮物,談恪從來沒有自己親手拆開過?!?/br>談啟生回過頭來看謝栗:“你是這么想的嗎?”謝栗很肯定地點點頭。“伯伯,您是爸爸呀,您本來就是要保護談恪的。以前您因為工作忙,沒有機會做到。但是現在您有時間了,您可以做了,為什么您不能做呢?所有人都覺得談恪很厲害,開大公司賺大錢。但您知道嗎,每次他被您罵了以后,我都只看到了一個沮喪的小男孩?!?/br>作者有要說: --唉,希望父母孩子之間的誤解和隔閡,永遠不要留到失去了才后悔沒有早早說出來。--方顯:老談,我覺得你搞到寶了。第96章起點十燒麥中午就賣光了,談恪撲了個空,只好開車往回走。他一路上神思不屬,想著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談啟生在病中衰老得飛快,以至于幾日不見好像又衰弱了一點。但他怎么都不肯出國去治。沒有更好的藥,現在無非就是用各種手段拖著碰運氣而已。醫院那邊已經在催他做決定。要是不出去就要趕緊繼續化療??梢坏╅_始化療,人就會進一步衰弱,那個時候再想出去就難了。談恪在紛亂中閃過一個荒唐念頭,如果他先佯裝讓步,用骨灰為交換把談啟生哄出去呢?隨即他用力地攥緊了方向盤,像是要把腦子里的念頭捏碎--他和他爸到底把他媽當什么了?事情的荒誕走向像上班高峰的塞車,眼看著前面車流的速度越來越慢,就要堵到跟前,但是坐在車里的他要么堵著,要么棄車步行。就像現在,要么不負責任,要么厚顏無恥--不負責任地放任談啟生的治療,隨他的便,或是厚顏無恥地用已經不再人世的mama做籌碼,逼他爸出國。前面是一輛紅色的小polo,后擋風玻璃沒有貼膜,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擠著一家好幾口。年紀小的那個孩子調皮,坐在大人的腿上一直往前撲,要去抱駕駛席上的男人,又幾次三番被抱著他的人拽回來。談恪全憑著本能在開車,眼睛一直盯著紅色polo的車內走神。待他發現前車的剎車燈亮起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剎車踩到底也沒用了,奧迪的車頭和小polo的屁股不甚溫柔地貼在一起了,碰撞聲不大不小,像車流里濺起的一朵水花。追尾后整整好幾秒,談恪腦子里是空白的,好像車禍與他無關,他只是個旁觀者。他眼睜睜的看著前車打起雙閃,開車的男人緊張地回頭檢查家人是否平安。紅燈跳綠。后面的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開始按喇叭催促。刺耳的鳴笛終于讓談恪回了神。他打開雙閃,走下車來,和左側路過的車輛擦身而過。“大哥,你會不會開車???”被撞的車主滿身火氣地下車來,張口就嚷嚷,十分不爽,“我這車上還有老人孩子呢!”“抱歉,我一時走神了?!闭勩】戳丝磧绍囅嘧驳牡胤?,倒不嚴重,就是小車的后備箱凹進去了。他拿出手機,對那車主說:“我沒帶名片,你記一下我的車牌和聯系方式,叫你的保險公司來聯系我吧?!彼ь^朝紅綠燈上的監控攝像頭張望了一下,“這邊有監控,保險公司可以去交管局調?!?/br>那車主原本很生氣,但見談恪這樣痛快地攬下全責,又大局在握,安排得滴水不漏,一時間也不好意思再發脾氣,乖乖地交換了聯系方式,走前回頭說:“兄弟你太累就別開了,叫家里人來接你吧”。談恪重新回到車里,把車開過這個路口,隨便找了個停車場就拐進去,熄火拔鑰匙解安全帶一氣呵成,然后重重地靠回座椅里。他閉眼在車里靠了一會,腦子里混混沌沌地想了一陣沒有名目亂七八糟的事情。等他再睜眼時,看看時間,他出來竟然已經兩個多小時了,而談忻還沒有聯系他。他立刻抓起手機給談忻打過去--談忻沒有按照約定好的聯系他,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確實很意外,談忻那邊挺鬧騰,聽動靜還不止兩三個人。“哎呀哥,對不住對不住,我一來就給忘了?!闭勑眯ξ卦陔娫捘沁叺狼?,“我還在你家呢?!?/br>談恪抬起左手,胳膊架在車窗框上,食指屈起來頂著太陽xue狠狠地揉了幾下:“你怎么還沒把爸送回去?他不肯走嗎?”談忻站在廚房里,舉著電話朝外頭張望了一眼。外面談啟生謝栗,并著三個安裝工,談啟生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