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蹦起來就要往門外沖的冷游，一把將對方撈回來，“把圍巾戴好?！?/br>
這個人真的怎么可以這樣好！

明明自己已經瀕臨崩潰邊沿，卻還是分出一絲神給冷游。

冷游拿了圍巾，柔軟的質感，卻是圍在了白樂言的脖子上。

“嗯？”白樂言沒有明白。

冷游笑著啄了一下白樂言的嘴角：“我想照顧你?！?/br>
白樂言身體僵了僵，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捂了自己的臉：“是我要照顧你才對?！?/br>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崩溆斡采匕寻讟费晕嬷约耗樀氖殖读讼聛?，一本正經地修正白樂言的錯誤思想，“憑什么只能你照顧我呀，我當然也能照顧你，我還能很好的照顧你！”

“好好好！”白樂言看著如此之正經教訓人的冷游，“圍圍圍！”

冷游把圍巾纏在白樂言的脖子上——著實不好意思，不僅有點丑，而且……

“你會不會覺得脖子……呃……有點勒？”冷游眨著眼歪著頭表情實在無辜。

白樂言嚴肅點點頭：“不止有點勒，是非常勒的?！?/br>
冷游訕笑著，相當不好意思地把那一圈一圈的圍巾解了下來：“初次照顧人，手生不熟練，請我家白甜甜多加擔待?！?/br>
“那不肯定的嗎？”白樂言笑了，是超溫柔的笑容，“謝謝你……照顧我?！?/br>
謝謝你愛我。

謝謝你愛著這樣的我。

謝謝你愛著這樣無家可歸的我。

……

寒假時候的校園中，寂靜悄然，cao場上更是空曠，一眼可見風的軌跡。

“游兒，我想說一會兒話，好想說話……”白樂言和冷游繞著cao場的跑道，一圈一圈地轉。

“說呀?！崩溆紊焓衷诎讟费宰爝厯]了揮，“好了，封印解除，可以說了！”

白樂言走在冷游前面，轉過身看著冷游，背對著前方倒著走：“你小的時候有沒有玩過這樣子的游戲，就是秋天的時候，樹葉會從樹枝上墜落在地，把它們撿起來，撕掉除了中間那條莖之外的葉子，就可以將它作為武器去比試?！?/br>
白樂言的視線越過冷游，看向冷游的身后，倒著走的時候，眼中的風景是和平日里不一樣的。他看著延伸而去的跑道的白線，看著藍天中被風吹動翻涌的白云，“想做一朵云?！?/br>
“別啊，你要是變成云了，我上哪兒去找你？”冷游拽著白樂言的手，兩個人牽著手一前一后、一正一反地走，“到時候你在天空花天酒地，我就在地上嚎啕大哭?！?/br>
“聽起來有點慘……”白樂言評價道。

“是啦——”冷游正兒八經勸道，“如果你變成一朵云，我會超慘的，所以你不會讓我這么慘兮兮的，對不對？”

“嗯……”白樂言被冷游說服了，“不做云了?！?/br>
“乖！”冷游夸贊道，又接著之前的話題，“用樹葉的莖怎么做武器？我沒有玩過……”

白樂言給沒有玩過這種游戲的冷游小朋友解釋道，“就是兩個人，分別拿著樹葉莖，把它們套在一起，分別往兩邊扯，看誰的樹葉莖先斷掉?！?/br>
“……”冷游搖搖頭，“不是很懂……”

也是。

白樂言說完，自己都覺得如果說成這樣冷游都能懂，恐怕真是不可思議一件事了。

白樂言拿了手機出來，點開“便簽”，其中有一項功能是畫圖。

冷游畫了兩條線：“假如這是兩個樹葉莖?！?/br>
“嗯！”

“然后把它們這樣交疊在一起?！卑讟费灶櫜簧袭嬃艘粋€十字，“橫著的這一個樹葉莖是由一個人的兩只手拿著的，豎的著這一個樹葉莖也是，這樣，是不是就套起來了？”

“對！”

“然后把它們往兩邊扯，看誰先斷?！?/br>
“唔……”冷游大概明白了，“是比誰的樹葉莖更加堅固韌性大？”

“對?！卑讟费試@口氣，“你知道嗎？別人都是自己的樹葉莖沒有斷會超開心，畢竟自己贏了嘛……而我，看著別人贏的時候才會松口氣?！?/br>
“……”

“我不喜歡這樣子的游戲，但為了合群我又必須去玩?！卑讟费哉f道，“我不想讓領養我的人覺得我無用，覺得我和同齡小朋友處不好關系?！?/br>
“那時候我剛剛從福利院出來，養父母把我送進小學讀三年級，外面的生活和院里區別好大，大家每天都在笑著鬧著，甚至還會研究怎么躲避在校門接自己回家的家長，看著家長找不到他們的樣子哈哈大笑?！?/br>
這些行為，在小小只的白樂言眼中，簡直不可理喻。

但在覺得不可理喻的同時，小小只的白樂言，又生出巨大的羨慕。

好羨慕他們可以有這樣的勇氣與資本。

他不敢，他甚至每天上課都在擔心會不會養父母又會不要他，將他送回福利院。

“啊，扯遠了……”白樂言低下頭，“說回游戲吧?！?/br>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是什么樣子的人?！卑讟费哉f道，“當別人贏了我，發出開心的笑聲時，我會放松，當別人輸了的時候，我會很緊張，擔心別人會不想再和我玩耍，會排擠我，本來我就是插班生，在之前的日子里，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圈，真的好難融入?！?/br>
“可是要融入也很簡單?！卑讟费孕α?，“只要你時時刻刻順著他們的意就可以?！?/br>
“他們想如何，你便讓他們如何就好了。你可以扮小丑逗他們笑，可以做游戲故意輸掉讓他們贏得開心，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子的事……”

“我就是一個虛偽的人?！?/br>
“時間久了，我也不知道原本的我應該是什么樣子，原本的情緒應該是什么樣子?！?/br>
“我只會想著別人的想法，只會思考我做出什么樣子的表情對方會滿意?！?/br>
“可是，這不是無私，這是自私，巨大的自私，因為我這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這樣做會達到我的期望，做游戲輸掉會得到朋友，順著別人的意會得到接納，乖乖巧巧會得到養父母的稱贊……”

“哪怕現在……”白樂言抬起頭，看向冷游，他的眼睛彌漫了一層水霧，又被凍結在冬日寒風中，“我給你說這些事情，開始哭泣，我也不知道是因為我的真情流露，還是因為想得到你的同情，讓你對我心生憐憫，然后不忍心離開這么慘兮兮的我……”

“我好壞，我好壞的……”白樂言眼中的水霧變作水簾，“他們會說我人好，會說我好會照顧人，會說我好溫柔好善良好助人為樂，可這些，這些都是我刻意裝出來的模樣啊?！?/br>
“真實的我，會有人喜歡嗎？會有人無條件的喜歡我嗎？”

“我的親生父母，他們會喜歡我嗎？不會吧……畢竟他們都已經拋棄過我一次了，更不用提什么無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