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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摔了?!?/br> 容翡在旁,一手虛扶,小心護著明朗,以免車馬顛簸,不小心摔倒。 “此行要至少半個月,慢慢看?!?/br> 上次進京,也是同一條路,明朗尚在病中,整日昏昏沉沉的,正值嚴寒冬日,一路上都在車中昏睡,偶爾向外看一眼,唯有漫天飛雪與寒冷。 這次方領略到各地風情地貌。 “駕!” 到得人煙稀少處,明朗時而下車,跟侍衛們換了馬,與趙飛飛和容殊兒騎馬縱馳一陣,她們都已學會了騎馬,陽光朗照下,衣衫飛揚,路邊一應事物急速掠過,疾風拂面,說不出的肆意暢快。 騎馬騎累了,便又換車或步行,悠哉前行。 趙飛飛直到今日早上臨出發前才姍姍來遲,面上蒙著塊面巾。 她解釋:“行走江湖嘛,必備裝束?!?/br> 然而到了吃飯之時,卻謊言不攻自破。什么必備裝束,原來嘴角破了皮。 明朗奇道:“怎么弄的?” 仔細打量那傷,在下嘴唇上,一道明顯的紅色傷痕,摔的嗎,還是磕碰的,怎會那么巧。 容殊兒盯著趙飛飛唇瓣,忽的臉色一變:“你昨晚該不會……” “什么什么?”明朗忙問。 “你用那個藥了?”容殊兒問道。 明朗剎那想起那什么七次郎,聯想到趙飛飛昨晚一夜未歸,頓時也失色,“你,你不會真的……” 趙飛飛擺擺手,彼時三人在春風里低聲說著悄悄話,容翡與侍衛們騎馬遠遠輟在后頭。 “想什么呢。沒有的事?!壁w飛飛道:“我不過咬了他一口?!?/br> 明朗與容姝兒對視,開始咀嚼這咬一口的真正含意。 “我要他不管去哪兒,一輩子都記得我?!壁w飛飛叼著根狗尾巴草,不小心扯到傷口,嘶了一聲。 “……那你怎么會受傷?”明朗疑惑。 容姝兒也一時未反應過來,“對啊,不是你咬他嗎?” 趙飛飛哈哈哈笑起來,臉上難得染上一抹紅暈:“兩頭豬!” 明朗與容姝兒面面相覷,有點傻眼,半晌終于明白過來,登時紅了臉,這還用說嘛!這個趙飛飛,實在實在……太不像公主了! 趙飛飛則笑的開心,鄙夷而得意的瞧著二人:“你們兩個,還沒跟人……那個過吧,嘖嘖,小可憐?!?/br> 容姝兒怒了:“滾!你,你,你不知廉恥!小朗,走,別理她,別被她帶壞了!” 容姝兒拉著明朗便走,發誓再不理趙飛飛,明朗微紅著臉,不敢吭聲,想,我早就那個過啦?,F在還一直那個呢。剛剛在馬車里還那個過呢。 多數時候,明朗還是與容翡同乘一車,馬車內空間十分寬敞,可坐可臥,還放著案幾,茶壺等一些簡單生活器具,但比起房屋,自然還是顯得逼仄,起初就二人這么終日對坐,明朗還稍稍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隔的太近,一舉一動,全都一清二楚。不過短短半日,卻十分自然的轉換,變得自然,沒有絲毫不自在。 這尚是容翡第一次徹底放下公務,什么也不做,真正閑下來。 他隨意依在軟墊上,燦若黃金般的陽光從窗口透進來,照在他身上,肩上,以及如玉般的面容上。身材修長,一身家常月白錦袍,褪去了官場中的威嚴與煞氣,被太陽曬的暖洋洋,眉眼間散發著些許漫不經心,仿若一位世家貴公子出門踏青。 明朗很喜歡這個樣子的他,當然,京城里的那個他,她也喜歡,什么樣的她都喜歡,不過現在這個模樣,別有一番味道。 無事時兩人便看書喝茶,看著看著,明朗便想趴靠著。自然而然的便靠著容翡的腿,或者背,抑或枕著他的腿。 第一次他親過來的時候,明朗嚇了一跳。 就很突然的,她枕在他腿上,他忽然低頭,毫無預兆的碰了她一下。 明朗手中的書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容翡揚眉輕笑,撿起來,蓋住她通紅的臉頰。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再后來,仿佛便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明朗發現,原來這個是會上癮的。即便只是蜻蜓點水,淺嘗輒止,但那輕柔的碰觸中,俱能感覺到彼此心中的情意。 而慢慢的,蜻蜓點水仿佛已不夠,漸漸變的深入,或許這種事亦是熟能生巧的, 容翡每每親吻過后,都十分坦然自若,哪怕馬上下車與人交談,也面無異色,仍一派從容淡定,明朗卻要好一會兒才能平復心情,恢復鎮定。 因而趙飛飛說起那事時,她心虛的不敢做聲,生怕露餡兒。 車隊朝著既定的方向,徐徐推進。 他們有時住城中客棧,有時借宿村民農家,有時則干脆就宿在馬車中。一路上過平原,丘陵,山巒,河流……神州大地如同一副畫卷,徐徐展開,令人目不暇接,心曠神怡,感嘆萬物之神奇。 路邊綠油油的農田里,耕牛與農民在耕作,聽見馬車聲響,便抬頭張望一眼。 玩耍的小孩追著華麗大車和駿馬奔跑,明朗有時便會撒些糖果下去,引起陣陣歡呼。 偶爾明朗會在田野樹蔭下做飯,附近的小孩聞香而來,遠遠看著他們的鍋灶流口水。 不久后,又被在曠野中練劍過招的容翡與侍衛們吸引目光。 容翡袍角飛揚,修長身軀在風中肆意翻轉,如蒼鷹展翅,劍花翻飛,看的小孩們眼花繚亂,鼓掌叫好。 “想學?” 容翡利落收劍,問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瞪大眼睛,忙不迭點頭。 容翡便折了根樹枝,遞給男孩,擺開架勢,教他幾招。其他男孩子躍躍欲試,常德便領著另外幾個侍衛加入進來,教他們比劃。 “我們也要學?!迸簜儾粯芬饬?。 容翡道:“姑娘家宜讀書?!?/br> 便找了塊空地,拿來書和筆,鋪在石頭上,教她們認字。 明朗原以為孩童們會怕容翡,誰知卻全然出乎她意料之外。容翡雖看著清冷,不茍言笑,仿佛十分嚴厲,然而卻很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勝其煩。 再則,他身上有股自然而然的氣質,即便只是野外,席天慕地,就著塊石頭當書桌,然而身姿筆挺,肩沉如淵,便仿若高坐廟堂之上。孩童們不知他身份,卻不由自主為這種讀書人自帶的清貴之氣而折服。 最重要是,也不知他用了何方法,無論習武還是教書,總能輕而易舉便讓人領會。 短短時間,便能習個一招兩式,認得三四字,誰不歡喜?孩童們團團將容翡圍住,待他離開時,竟依依不舍,追出老遠,喊:“哥哥你什么時候再來?” 明朗驚異的打量容翡。 “怎么?” 明朗搖搖頭,笑著道:“沒什么?!?/br> 容翡卻知她何意,微微一笑:“以后不做官了,倒可以做個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