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云看著李笑閉上了眼睛,臉上那種慣有的笑容消失了。再次睜開眼時,他一向銳利而又帶有幾分桀驁不馴的眼神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悅和不敢置信。“哥……”夏令風伸出手,摸上夏令云的臉,在他還是用方天傲的身體時,他也做過這個動作,但那時哥哥避開了他的視線,下意識的抗拒著“方天傲”對他的碰觸,而現在,夏令云也深深的凝望著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無視旁人異樣的眼光,兩人緊緊相擁,久久不愿放開對方。“哥,我們回家吧?!?/br>良久之後,兩人終於分開,目光還是緊緊膠著在一起。“嗯?!?/br>夏令云很自然的牽著他的手,兩人離開醫院。一股異樣的感覺讓夏令風停住腳步,回頭望去。身后卻什么也沒有。但那種奇怪的感覺卻揮之不去。似乎暗處在人在看著他。“怎么了?”夏令云察覺到他的異樣。“沒什么?!?/br>“媽,這是令風的朋友?!?/br>夏令云萬分心酸的把“李笑”介紹給自己的母親。夏母坐在扶椅上,呆滯的目光投向窗外,安靜得如同一尊枯朽的木雕,對兒子的輕喚置若未聞。夏令風用力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壓抑不住哭出聲音,看著母親頭頂花白的頭發,他止不住淚流滿面。在扶椅旁蹲下,望著不過短短一個月不見,就已經蒼老了好幾十歲的臉,心狠狠的絞了起來。活著的時候,他正值叛逆期,總嫌父母對他管東管西,這也不準,那也不許,總是和父母斗氣,甚至和他們吵架,即使吵完後總會後悔,也拉不下面子去道歉……眼淚無聲淌落,顫抖的手搭上她枯瘦的手背。夏令云看著這一幕,手緊握成拳,他走出門外,伏在墻上無聲的哭泣。夏母就那樣呆呆的坐著,窗外投進的陽光不斷轉移位置,漸漸移到她身上,給她花白的頭發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夏令風一直蹲跪在她身邊,摩挲著她干枯的手背。已經是黃昏了,按照約定,該把身體還給李笑了。“我們走吧?!?/br>夏令云伸手去扶他。“我不要走!我不要!”夏令風情緒突然失控,抱住了夏母。“我要留在媽身邊,我要見爸爸!我不要走!”“令……”夏令云的手失去了力氣,無力的搭在他肩上。“媽,我是令風??!我是小風!我是小風??!我回來了,媽!你看看我,我是小風??!”夏令風用力抱著夏母的雙腿,淚流滿面,聲嘶力竭地不斷呼喚著母親。夏母聽到熟悉的名字,身體動了動,呆滯的眼珠子動了動,目光轉到“李笑”身上,又失望的移開。“六歲那年,我偷了同桌新買的卷筆刀,那個卷筆刀是只機器貓,一按下背後的按鍵就會自己動,因為你不肯買給我,所以我偷了同桌的,還不肯承認,被老師發現後,我還撒謊說是他自己放到我的書包的,你知道後,狠狠地打了我,我跑了出去,哥哥要來追我,可是你說不要追,說不要偷東西的小孩,那是我第一次離家出走,那天晚上下大雨,我躲在家附近公園的石椅下面,我聽到你們在找我,可是我不敢出去。我怕你打我……我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你趴在床邊睡著了,我那時還是很恨你,不想跟你說話,你問什麼我都不出聲,後來哥告訴我,我淋雨發燒,高燒一直不退,你守著我好幾天沒睡,一直在自責打了我……懂事之後,我一直想向您說聲對不起,可是總也開不了口……”總以為時間還很長,自己還有很多機會,到最後才發現,已經沒有時間了,該做的事卻沒有做。夏母的手動了動,原本無神的眼睛現出了光芒,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夏令風繼續講下去。“今年暑假,我去打暑假工,我對你說因為我要攢錢買新手機,其實是騙你的,哥已經給我買了,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用自己賺來的錢給你買生日禮物,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連哥哥也不知道。禮物我已經買好了,就藏在衣柜里,拿衣服蓋著,我本想等您生日的時候再親手送給你的……”結果就在她生日的前一天,他出了事,那份禮物再也無法親手送出。夏母猛然站起來,沖出房間,往樓上沖去。夏令風的房間就在三樓。房間收拾得井井有條,絲毫看不出他離開那天凌亂的影子。夏母打開衣柜,里面的衣服掛得整整齊齊,最下面一層是厚厚的冬裝。把衣服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出現在眼前。拿出木盒,顫抖的手幾乎打不開盒蓋。一把小提琴靜靜躺在柔軟的絨布上。“小時候你有一把跟這把很像的小提琴,雖然很舊,但是你很寶貝它,我想摸一摸都不讓,那天我趁你不在家,把它拿出來玩,可是卻不小心把它摔壞了,我怕你生氣,躲在外面不敢回家,是哥找到我的。後來我才知道那把琴是外公在你小時候給你買的。對你而言很重要,你卻沒有打我,甚至沒有罵我?!?/br>“那時我就在想,等我長大了,我也要給你買一把一模一樣的。不,比那把還要好的?!?/br>夏令風咬著唇,淚流滿面。夏令云手緊緊握住門框,淚水模糊了視線。灼熱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小提琴上。夏母站起來,遲疑的看向陌生的年輕人,朦朧的淚眼努力想在他身上找出一絲熟悉的小兒子的影子。“媽!我真的是小風啊,我回來了!”夏令風走到夏母面前,通紅的雙眼望著母親憔悴的面容,雙膝一屈,跪了下來。“小風!”夏母彎下腰,捧住他的臉,細細的端詳著。“媽,他真的是小風,他回來看你了?!?/br>夏令云聲音嘶啞,心也碎成片。一直隱瞞令風死訊,只是因為想留給他們最後一絲希望,縱然再怎樣痛苦難過,只要還有一線活著的希望,他們就不會絕望。但他忘了,一直追尋著渺無邊際的一絲希望,比徹底的絕望更難熬,讓人崩潰得更徹底。最後一根支撐她的線也斷掉了,夏母無力的跪坐在地,雙手卻緊緊抱住夏令風,張開嘴,卻發不出哭聲。閉上眼睛,任淚水奔流,一遍遍撫摸著“夏令風”的頭發和脖子。最後一抹斜陽消失在天際。“夏令風”身體一僵,臉上神情有些怪異,似乎有些無措。他想推開夏母,卻又於心不忍,目光一直往旁邊看,有些左右為難。“夏伯母?!彼p輕推一推夏母。夏母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