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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唇干涸蒼白,眼底和面頰卻是不自然的潮紅。 曲惜珊伸手探了一下裴知謹的額溫,guntang觸碰到皮膚的一瞬間,燙得她不由戰栗了一下。 距離上次分別,又是近乎一個月不見。 曾想過無數次下船時的相見,無論是擁抱還是擁吻,都是她心底曾經觸手可及的東西,而如今,倒成了再見面的一種奢望。 正如饒書馨所說,過度勞累。 這兩個月,她在海面與萬米海底來回上下,他也在陸地和大海之間來回奔波。 含硫燃料的巨額罰金事件風波未平,此刻又有將面臨最大的一起諾如病毒疫情的輿論和調查。 他也是個人啊,背后卻承受了那么那么多。 窗外開始下起零星小雨。 內心溢出的思念和心疼幾乎就在雨滴打在窗沿上一刻起,爆發在崩潰的邊緣。 一片灰蒙蒙的陰雨里,慢慢牽扯出一個個濕漉漉的回憶。 曲惜珊輕哽,然后控制不住地彎下身,隔著那層薄薄的口罩,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或許是趨于潛意識和理智的交界點,又或許是藥物順著血液流淌,裴知謹眼簾微微一顫,透過厚重的睫毛陰影,似乎看見有人在自己的嘴唇上落下一個吻。 那么的不真實,那么的不切實際。 卻是他此刻陰雨朦朧下的一束光。 - 曲惜珊下船之后,只覺得渾身都是冷的。 雨點落在頭頂,順著睫毛滑落。 口罩松垮地戴在臉頰上,擋住了眼前大半的視線。 回到酒店后,電視里正直播著此次疫情的新聞。 “薔薇”號爆發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諾如病毒疫情,世洋之心的責任首當其沖。 退于幕后的裴復禮重新出現在公眾視線里,和C&M郵輪執行總裁針對此次疫情,第一時間在媒體上做了道歉聲明,并且會積極配合相關部門進行調查。 面對救援的及時和安全的隔離。 社交媒體上的風向忽然就變了。 民眾的聲討和指責趨近于平靜。 一直到傍晚,空氣彌漫著的沉重氣息,隨著七百二十三這個數字的停滯,慢慢地消逝在津口母港碼頭。 入夜,曲惜珊洗完澡,待走出浴室,終于收到了值得欣慰的一條短信。 【饒書馨】:退燒了。 -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簾照射在房間內。 一縷縷金色的陽光,溫柔地灑在海平面上,透過淡淡的霧氣,整個世界都是明亮的。 一夜的沉睡, 一夜的洗禮,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仿佛在一夜之間將整艘郵輪給洗滌濯凈。 裴知謹揉了揉酸脹的太陽xue,只覺得突突跳得厲害。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惚間,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沈醫生聞聲而來,裴知謹皺了皺眉,抬抬手示意了一下。 沈醫生將這兩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甚至連曲惜珊剛下科考船就連夜飛來江城的事也如數告知。 裴知謹沉聲道:“她來過?” 沈醫生愣了一下,回想起來,昨天上午江城總指揮部才允許郵輪靠港,自己都是快中午才登船的…… 他認真道:“沒有?!?/br> 撕裂般的疼痛從大腦深處襲來。 裴知謹揮了揮手,沉聲道:“出去?!?/br> 沈醫生應聲點頭,又給裴知謹測了一下溫度才出去。 裴知謹躺回床上。 天花板的波光閃過一雙微閉的眼睛,輕顫的睫毛。 卻蒙著下半張臉…… 她沒來過? 可是他的夢里,她來過,她哭過,甚至,還吻過他。 躺了一會兒,裴知謹緩緩起身,酸麻的四肢如同四道枷鎖一般禁錮著他的步伐。 黎明的曙光早已揭去夜幕的輕紗。 陽光順著窗戶照射在一旁的圓桌上。 一道清澈的藍色光芒伴著火彩閃耀過來。 裴知謹下意識地側過臉,闔了闔眼睛。 再睜開眼,他轉過頭來看去。 圓桌上,擺放著一個銀色的打火機。 而打火機的旁邊,則是那條藍鉆海星項鏈。 心中一簇火焰遽然而生。 眼神凝結變化,最長情的溫柔緩緩地蓋過了原本的冷漠。 她來過。 - 三天后。 兩艘郵輪為期三日的隔離皆已完成。 沒有患病的游客無比慶幸那日并未參加刺身盛宴。 一下船,幾乎個個跟重獲新生似的,在海關入關后,徑直離開了港口。 世洋之心總裁兼首席執行官裴知謹在這艘郵輪上的消息不脛而走。 媒體記者們皆伸長了脖子等候在津口母港碼頭的海關出口。 諾如病毒來得快,去得快。 絕大部分的患病游客和船員都已經痊愈。 乘客們緩步而下,只覺得這幾天恍如隔世,硬生生把一艘豪華郵輪坐出了醫院三日游的感覺。 待游客和船員幾乎都下完了。 媒體記者們還在等待著裴知謹出現在鏡頭里。 第一手采訪資料不知道花落誰家。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出現在眼前。 一個記者趕緊上前問道:“您是郵輪醫生吧?請問世洋之心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裴知謹在這艘郵輪上嗎?” 饒書馨蹙眉道:“你們是想采訪嗎?” 記者道:“是啊?!?/br> 饒書馨往碼頭一側看了一眼,“那你們可能跑不過一個人?!?/br> 她說完便徑直離開,走到一個 男人面前。 蘇銘炫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餓嗎?想吃什么?” 記者們懵神地看著女醫生的背影,面面相覷。 跑不過一個人? 哎哎哎這波記者里面有短跑運動員出身的嗎? 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照耀著平靜的海面。 海風輕拂,吹不動兩道熾熱的目光。 不多時,人群傳來了一陣sao動。 ——“果然傳聞不假,裴知謹真的在這艘疫情郵輪上?!?/br> ——“難怪前幾天根本沒看到他發聲?!?/br> ——“聽說高燒脫水,前天早上才退的燒?!?/br> 眾人翹首以待的男人終于不緊不慢地出現在了舷梯通道。 他的身后則跟著一個年輕醫生、此次航次的船長、維護保養船舶的大副以及負責駕駛臺的一副。 裴知謹一身白色襯衣,領口微敞,春日里的半畝陽光輕輕灑落在臉龐上,低垂的眼眸沒有半點輕易顯露的情緒。 背后是享有全世界最美郵輪之稱的“薔薇”號,面前是重工而造的津口郵輪母港碼頭。 高大的身形,沉重的腳步,甫一出現在鏡頭面前,似乎都將眾人的視線牢牢抓取住。 清涼的微風,清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