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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好奇。 曲惜珊驀然回頭看了一眼裴知謹。 他松懶地靠在墻上,雙手插袋,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 海面波光倒映,潺潺水影之下,整個人都沐在一片淡金色的霧光中,細細看去,輪廓溫暖而明朗。 就在二人眼神交匯之時,平靜的海面忽然就有了動靜。 曲惜珊驚了驚。 正想往后退,就倏見一片黑色背鰭劃過。 再下一秒,黑白相間的吻部揚起一道水漣,黑背拱出水面,尾鰭入水之時綻放出一大片晶瑩的水花。 一頭年幼的虎鯨探出頭,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 她一愣,忽地想到了什么,立刻就去看虎鯨的左鰭。 清晰可見的傷痕。 所以這是…… 曾經她參與救援過的那頭虎鯨? 小虎鯨再次張開嘴,滿是尖牙的嘴又一次發 出尖銳的叫聲。 曲惜珊晃過神來,興奮地伸手去觸碰它的吻部。 陽光中,海水彌漫著淡淡的咸腥味,卻又有著止不住的甜澀感。 短暫的重聚喜悅之后,她回頭詫異地問道:“你怎么找到的?” 喜悅落在眼中,藏不住,掩不盡。 裴知謹踱步而來,低頭看著她,笑了笑,道:“它們喜歡跟船,三年前,你跟我說過?!?/br> 男人溫熱的呼吸,伴著淡淡的腥澀海風,縈繞在最為敏感的脖頸,她不由一顫,往下頓縮了一下。 莫名的尷尬讓曲惜珊心中遽然一搐。 她抿了抿嘴,拿出手機,“我拍個視頻,實驗室的人都挺想它的,尤其是陳煒,他那人吧……太過感性……” 裴知謹看著她錄視頻,眉頭一蹙,“相機呢?” 曲惜珊一愣,啞聲道:“沒……帶?!?/br> 他淡淡挑了挑眉,“不想用?” 她躊躇道:“我覺得手機就夠了,你那個太高端了,我用不好?!?/br> 裴知謹垂眼深思,捏了捏眉骨,沉聲道:“下次帶上吧,之前采訪我的記者也是用的這個型號?!?/br> 聞言,曲惜珊腦子里“嗡”得一下就短路了。 如果不是此時此刻她探在護欄上,上半身的酸麻提醒她不是在做夢,有那么一瞬間她都覺得眼前景象全是海市蜃樓了。 呵…… 呵呵…… 呵呵呵…… 難怪他會買臺相機給她,搞了半天是覃千千同款??! 真沒想到這妹子還有帶貨的潛質! 這么會帶貨怎么埋沒在濱城電視臺了? 應該去佳琦直播間?。。?! 曲惜珊沉了沉氣道:“記者同款是吧?” 裴知謹略有些詫異她會接過這個話題,微微點點頭,“對,他說很簡單,如果你不會,我讓他抽空教教你?!?/br> “………………” 教她? 讓覃千千來教她??? 小虎鯨拍出的水花,驚擾了魚群,傾瀉在暗礁,陽光還來不及絢出一道彩虹,海風便已在層疊的云層中喘息。 然而曲惜珊簡直連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她壓下情緒,回頭道:“讓她教我?教我拍什么?拍你的裸|照嗎?” “…………” 裴知謹怔了片刻,這無端的怒火又悄然而起,讓他摸不著思緒。 如果不是喜歡,如果不是深入骨髓的喜歡,他的耐心早已耗完。 他沉聲道:“曲惜珊,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br> “你這幾天到底怎么了?” “沒怎么啊,就是 覺得上你這艘游艇的人不應該是我,你應該把那位同款相機的記者帶上來?!?/br> 裴知謹莫名遽怔,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嗤笑,然后揉了揉她的頭頂,“我怎么覺得有點酸呢?” 曲惜珊微微闔了闔眼睛,腦海里雜七雜八的畫面一涌而上。 她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道:“對,我是酸,不止酸,我還嫉妒呢,嫉妒你這五個億美金的帆動力游艇!你這人很搞笑哎,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你那江南號還沒首航呢,LNG還沒竣工呢,這邊帆動力游艇都搞到手了!裴總,你真厲害?!?/br> 聽她如海覆之的長篇大論,連氣都不帶喘的,裴知謹忽然覺得她的酸點有些匪夷所思。 以船擬人? 所以…… 她在跟一艘游艇吃醋?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順著她的話道:“曲惜珊,如果你喜歡大海和鯨魚,我可以給你買游艇,依照你的喜好和想法,想買幾艘買幾艘……” “……???” “但是隨行出海,船宿過夜,你的客戶,只能是我……” 話音剛落,曲惜珊忽然就覺得裴知謹這個人在她心目中僅存的形象,就剩下一個細胞核那么大了。 財閥當道。 專斷獨|裁。 占有欲極強。 簡直不可理喻。 曲惜珊回過頭,沉著臉摸了摸小虎鯨的頭部,呼吸孔的一開一合,歡愉的鯨豚叫聲,卻讓她心中酸澀翻涌而至。 她咬了咬牙,抬手一個掌心朝外的動作。 下一秒,小虎鯨立刻躍海而出,白色腹部展露在眼前,黑色的雙鰭擺動起來,巨大的鯨體黑白相交,在陽光下迸發出千萬耀眼的閃光點。 “嘩啦”一聲…… 虎鯨入海的一瞬間,激起一道巨大的水花,直接就將站在外側護欄邊的男人淋了個透…… “………” “???” 隨即,小虎鯨又復出水面揚聲一叫,似乎邀功請賞一般地討好。 曲惜珊看著面前的男人,見他從頭到腳都濕了個透,渾身上下盡是被海水浸濕的狼狽不堪,眼中不禁一怔。 而裴知謹也滿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仿佛剛才的那一幕就像是一場轉瞬即逝的煙花,原本的浪漫頃刻間就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冰冷刺骨的涼薄。 二人目光相交,眼神相觸。 海風吹拂而過,將單薄的白色襯衣吹得更加濕冷。 曲惜珊僵了許久,才將將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做了什么。 她忽地轉頭跑 向了內艙,頭也不回地攀著樓梯往主甲板而去。 “…………” 發間的水一滴一滴往下落,順著臉頰,流過下頜,脖頸,胸膛…… 腥咸的海水透過微微張合的嘴唇,浸入口中,觸及到味蕾苦澀的臨界點,再看著她逃離一般的背影,裴知謹忽然覺得無比心寒。 她可能自始至終對自己就沒有半分的感覺。 也許在她心目里,他的一封推薦信,都比他本人要重要得多。 而反觀一旁的那頭虎鯨,正歡呼雀躍。 與之相對比,自己這副尷尬之景,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她這幾天的反常,著實已經讓他的耐心到了一定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