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來，大叔可以的?！?/br>
「不笑又怎么樣？現實就能改變了？」

「講得容易，你這種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的，等你遭難的那天恐怕不要說笑了，哭都哭不出來?！?/br>
「我遭過難，現在還是笑得出來呢」

「當然啦，沒心沒肺就是能笑?！?/br>
「還行不行了？感覺現在彈幕吵架的越來越多，風氣越變越差，以前大家都是猜猜主試官的腦洞，看看有誰出了糗，找找突破口，現在都是在互懟，真沒意思?！?/br>
「我覺得不是風氣變差了，是這次覺醒儀式讓人感覺差?！?/br>
「確實，總感覺沒一個好人，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這些人都很可憐，沒有一個無辜的也沒有一個壞人，矛盾啊」

「這有什么矛盾的，主試官故意的唄」

「到底為什么呢？好好的大家一起‘高考’不是挺好？」

觀眾們再怎么猜測，面對阿努比斯的七位參加者們都聽不到，即使有網他們也沒空去看，都盯著中年牛仔。

“我想要錢，非常非常多的錢?！敝心昱Ｗ械牡谝粋€要求并不出人們的意料之外，當他提起家里的境況時大家就有了這個覺悟，“足夠我的妻子、兩個兒子一生都不用再為銅臭奔波。我還要三個圣靈島的名額，給他們一人一個。在此基礎上，我希望你們中如果有人能成為覺醒者多關照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你們的信用能到什么程度，但是也只能這樣了?！?/br>
六位參加者保持著沉默，不是因為要求太高而是太低。

“就這樣？”小楊帶著點不可思議的語氣問。

“還能怎樣？”中年牛仔猛吸了一口煙，把煙屁股扔到地上踩了腳，“作為人來說我也只能做到一這步了，接下來發生什么事得看上帝怎么想?！?/br>
六位參加者面面相覷著，馬文達首先開口了：“我想答應你但是不行，我自己還是個窮鬼呢，沒錢?！?/br>
“你也可以把你的命賣出這個價?！甭诽覒簧习a了，“賣嗎？”

馬文達瑟縮了下，避開路桃銳利的眼神不再說話。

“等一下，我們怎么知道你的心臟就一定能過關？”黑人大媽疑惑地道，“如果你不是個清白的人呢？”

“那你們至少可以離開啊?！敝心昱Ｗ胁换挪幻Φ氐?，“或者你們有愿意賣一個心臟的，我會很樂意問問價格?！?/br>
繞來繞去，又繞回原點了。

在場的人中，也只有小楊和路桃有資格接過這個“價格”了，其他人都望著他們，路桃又望著小楊。

三個圣靈島的名額不算什么，成為覺醒者后多關照也沒問題，如果成不了，大概率就是死了，那也不提了，惟有錢，小楊不覺得他可以負擔得起三個美國人一生無憂的經濟。

小楊不想找林秋，本來林秋那個會在危險時撈他出來的承諾就已經是“作弊”了，他不愿意再走更多的后門。向覺醒辦要倒是有可能，但是中年牛仔說的太籠統，“一生無憂”可以是幾十萬美元，也可以是幾億美元，端看對方的花錢方式了。

小楊仔細打量著中年牛仔的模樣，雖然年紀不小但是看起來比馬文達這個小年輕更精神，噸位不小的身材背負著巨大的行李，輕輕松松描繪出一個正當壯年的男人形象，可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似乎某處有些違和……

日頭變化了，建筑物投下的影子變長了點，大家有了更加廣闊的休憩空間。

沒人搭話，局面陷入僵持，人們逐漸散開各自找地方坐下，這次和先前不同，大家都坐得很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互相交流著情報，再也沒有那種防備與謹慎的味道。

小楊漫不經心地湊近中年牛仔，輕聲道：“你的手腕上有留置針的痕跡?！?/br>
中年牛仔玩弄繩子的動作停頓了下，隨即又恢復了靈巧的打結動作，隨口道：“年紀大了，有時候總會有些病痛?！?/br>
“我聽說如果不是大病，美國人一般不去醫院看病，更何況留置針是為了那些需要反復注射的病人?！毙畹穆曇艉茌p，同時注意著附近有沒有人聽到，這是他與中年牛仔之間的談話，幸好，其他人似乎早有準備，離他倆遠遠的，“你的腰帶扣子不在常用的那格上，襯衫更寬大一些，你是比一般人胖，但是你以前更胖，我們進來后所有人都吃了不少東西，你只喝了一些水，吃得很少。消瘦、食欲減退、手腕上剛取下的留置針，我不是醫生，但是我認識得癌癥的人?！?/br>
中年牛仔終于卷好了繩子，放進隨身背包里，他的動作鄭重又緩慢，仿佛在舉行什么儀式般。

“你打算壓價嗎？”中年牛仔直視著小楊的雙眼，這么問。

“不?！毙钕乱庾R地道，遲疑了下，問，“你這個病能治嗎？”

“可以，只不過我的保險不夠，保險公司總是有一萬種方法來規避同時給夫妻雙方付醫療費，而美國的制藥公司又總是擅長開發新藥。嘿，你知道嗎？圣靈島剛開始面對大眾時，美國大多數制藥公司的投票跌進了坑底！”中年牛仔笑了起來，仿佛碰上了什么開心的事，“不過，后來人們發現圣靈島不過是少數幸運兒的獎勵罷了，對我們普通人來說依舊是帳單、賺錢、貸款……就是如此?！?/br>
小楊沉默了幾秒，問：“如果沒有得病，你一樣愿意……‘開價’嗎？”

“也許是，也許不?！敝心昱Ｗ薪o了個含糊的回答，“我覺得肯定會有人做出和我一樣的事，哪怕他沒有得病?！彼聪蛐?，“你呢？你是個中國軍人，是不是？我在直播中見過你，你已經是成功人士了，為什么要來參加覺醒儀式？”

“因為我是中國軍人?！毙顜缀跏敲摽诙?，講完了之后又猶豫了下，低聲重復了句，“因為我是中國解放軍?！?/br>
“中國軍人，嗯，我了解過一些?！敝心昱Ｗ悬c了點頭，“年輕人，讓我來告訴你一些事，作為普通人，我們謹小真微……”

“慎微，是按—慎?！?/br>
“好吧，謹小慎微，漢字太像太麻煩了?！敝心昱Ｗ刑Я颂济?，無奈地撓了下帽子下的頭發，“從我們活下來那天起就要承受許多東西，快樂那么少而欲|望那么多，人們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出賣自己的靈魂，也會因為‘沒什么’而做出犧牲，那只是因為必須有人去做?！彼Ａ讼?，直視著小楊的雙眼，“總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也許這個人恰巧是我或者你，不要太小看普通人。我的終點大概就是這里了，我作出了我的選擇，不是最好的但是適合我，你呢？”

小楊沒聽懂，或者說太年輕不能理解中年美國牛仔的心境，他過了非黑即白的年紀了，但是他與中年牛仔之間的立場離得太遠，以至于無法尋找到配合點，不過，他能感覺到那股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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