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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的人,有時也會有著深沉的眼神呢……“是,磯月之森是個比夢境還要美麗的地方,壬生大人也是位嚴明并且非常值得欽佩的大人。在森林的時間,真的是我生命里最幸福最開心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永遠留下來?!睖\蔥的聲音變得愉快,似乎下一刻就要揚起嘴角,那些病痛也在瞬間遠去。“夏目大人呢?”聲音中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淺蔥將話題轉移到了少年身上,略帶好奇的問道:“夏目大人有想一直留下來的地方嗎?”“……我,嗎?”有的,當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還能呆上多久。少年有些艱難的提了提嘴角,但當他想要回答的時候,淺蔥已經沒有了回應。是又睡過去了嗎?不知為什么,少年竟然莫名覺得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蛇眼忽然從水里鉆了出來,捧著一條一米長的大魚像個孩子一樣興奮的大叫道:“找到了??!線引??!”“太好了,蛇眼先生,可以做琴了呢?!毕哪抠F志笑著向他揮了揮手,然后,他就被背了起來,在夕陽中沿著僻靜的小路朝家里走去。也說不清究竟是淺蔥的影響,還是因為捕魚渾身都濕透了的緣故,晚上的時候還是發起了燒。因為明天還要繼續找作琴身的材料,也怕塔子阿姨擔心,夏目貴志并沒有聲張,晚上躺在床褥里的時候,夢境再一次紛至沓來。他仿佛正置身于流水般的樂聲之中,被蛇眼和淺蔥一致評價位“有威儀”的直衣老者正十分少見的朗聲大笑著。他的周圍俱是些穿著寬大衣袍,氣度不凡的人物,在距觥籌與笑談稍遠之處,巨樹下,一個帶著般若面具的人倚著樹干,靜靜聽著琴音。那人似乎是個淡漠之人,面具下只露出被一截尖削的下巴。有人邀他,他便舉杯致意,酒液雖然沾濕了雙唇,宴席上的喧囂與熱鬧卻與他格格不入。夏目貴志從來沒有見過這人,但不知為何卻總覺得有些奇異。只是他身處于淺蔥的夢境中,讓他在意的人與淺蔥而言不過一瞥而過,淺蔥所注視的,一直都是壬生大人的漸行漸遠的背影。這一次的夢境并沒有驚醒,但夏目貴志在晨光醒來的時候,眼角卻沁滿了濕意。真是,一個悲傷的夢啊。“……對了,淺蔥認識盛宴上的人嗎?”第二天依舊是尋找長有竹子的殘株制作蒼琴,夏目貴志一邊扒著灌木仔細觀察一邊在心里問道。“不,”淺蔥聞言輕輕的笑了起來,“壬生大人所宴請的都是高貴強大的存在,我只是個琴師而已,怎么會認識那些大人呢?”“這樣啊,”夏目貴志點了點頭,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你在找什么?”“在找一顆長著竹子的殘株?!鄙倌晗乱庾R的答道,猛然感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與他搭話的妖怪確實為他指明了位置,看著蛇眼激動的樣子,夏目貴志只能將憂慮都壓在心里。蒼琴做好的時候,云彩已經遮住了月亮。在月亮升到最高之時,滿月的盛宴就會開始,通往磯月森林的路也會關閉。夏目貴志被蛇眼拉著在森林中狂奔,夜風從耳旁呼嘯而過,渾身漆黑的妖怪從樹林里沖出來時,蛇眼只來得及以身擋下刺向少年的利爪,但那柄蒼琴卻被甩下了懸崖。腦子因為高熱而愈發昏沉,聲音也逐漸遠去,蒼琴在他眼中劃出一道弧線,夏目貴志任憑身體本能驅使著他撲了出去。指尖觸碰到蒼琴的時候,快速下墜帶來的失重感也吞沒了他,看著越來越遠的天空,少年最后摔進了一片潔白而柔軟的毛發之中。“……貓咪,老師?”“沒事吧,夏目?”巨大的野獸伏下身子,將少年輕輕放到草地上,斑憤憤的噴出了一口氣,才“嘭”的一下變回了貓咪老師的樣子。“你還真是個愛管閑事的家伙呢?”貓咪老師不滿的指責道。“老師才是,你去哪里了?”夏目貴志轉動眼珠,面上慢慢露出笑意:“身為保鏢也太不稱職了吧?”“我不是接住你了嗎?而且你這個月的供奉還沒有給我呢呆瓜!”貓咪老師勃然大怒,已經圓成球的身體直接跳到了少年的胸膛上,氣憤的睥睨著他。“都說了沒有月俸這種東西啦……”夏目貴志被壓的呼吸一滯,少年用清透的琥珀色眼瞳看著高懸的月亮,忽然問:“貓咪老師有想要永遠留下來的地方嗎?”“我一輩子都不需要那種東西?!狈守堈驹谒砩项㈨?。“……這樣啊,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毕哪抠F志坐了起來,圓滾滾的貓咪就滑到了他的肚子上,少年在那貓頭上按了按,彎起了漂亮的眼睛:“不過,我已經能夠正視自己的心意了?!?/br>“——夏目!”頭頂傳來焦急的喊聲,蛇眼從懸崖上跳下來,落在了他的身邊。“能站起來嗎,夏目?”蛇眼對他伸出了手,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焦急:“快一點的話,應該還能趕上……”夏目貴志抬起眼睛看向將臉隱藏在繃帶中,一雙眼睛卻透露了全部心思的妖怪,蛇眼的身軀一震,伸到少年面前的手慢慢放了下來。他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淺蔥的樣子。依然是那樣無暇的笑意,就如同森里里透過層層疊疊的寬大樹葉后灑落下來的最柔和的月色。“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一生一世都能夠為壬生大人撫琴,可如果只剩下這僅有的一次機會的話,我希望,為我重要而溫柔的朋友彈奏……銅,謝謝你?!?/br>少年將蒼琴抱在懷中,微微了調整了一下姿勢,抬頭向面前的人輕笑。臨時趕制的蒼琴終究還是有些粗糙,少年的手指也不如琴師的靈巧,可琴弦拂動之時,流瀉出來的樂聲依然讓人想到了暢快的流水,自由的鳥獸,盛開的花朵,高聳的巨木,布滿星辰的夜空,可夜空中高懸的皎潔明月。胸中那些縈繞不去甚至快要溢出胸膛的激烈情感終于在澄澈琴聲中逐漸平復下來,獨眼的妖怪高高仰起了頭顱滿月被煙云半朧,然后,淺淡的夜色遮蔽了他的神情。“……淺蔥,你睡了嗎?”少年輕輕的發問,卻如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少年緩緩闔上雙眼,而在遙遠的傳說中聚集了高貴妖怪的森林里,月花在滿月的銀輝中次第開放。藤原久懶懶的靠在巨木上,盛宴上的喧囂和觥籌交錯似乎都與他無關。“……您似乎興致不高呢?!毙钪毜闹币吕险邚难缦魑徽玖似饋?,輕聲與周圍賓客告罪后,拋下熱鬧的宴席緩步走了過來,親自遞來美酒:“是我有哪里怠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