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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照二十四個方位變換步伐,或進而攻,或退而守,履不沾塵,身形如飛。他雖自覺是直進直退,在柳菲霏看來,他的軌跡卻似乎是一個又一個圓環。柳菲霏于是一改飄帶先前的攻勢,變豎打為橫掃,為的就是以弧形的進攻攔住他的身形??蓻]想到的是,她的飄帶就算掃出渾圓的軌跡,也根本破不了賈無欺的步法。一來二去,她攻擊愈發急促,招式銜接之間,也略顯急躁。賈無欺顯然也沒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只是完全按照岳沉檀給出的方位來走,沒想到竟真的避開了飄帶所有的攻擊,原本在他眼中可長可短,柔軟靈活甚難對付的武器,居然變得如擺設一般。“岳兄,你這角度找的真巧,似乎正克了柳閣主的招式?!辟Z無欺低聲贊道。岳沉檀淡淡道:“你可知為何?”“柳閣主似乎偏愛橫掃,但我的步法卻是縱入,故而她的攻擊始終無法生效?!辟Z無欺想了想,然后道。“不錯?!痹莱撂蠢涞穆曇糁袔Я藥追仲澰S,“你可聽說過割圓術?你的步法正是用了此術,你從二十四個方位攻去,雖是直入直出,但每一來回卻速度極快,因而落在她眼中,只見你變化了二十四個方位,軌跡若圓,卻忽略你每一次的進退。對攻勢錯誤的判斷,自然讓她的還擊也無法奏效?!?/br>賈無欺恍然道:“原來是這個道理?!彼挥膳宸?,“岳兄,你懂得可真多?!?/br>岳沉檀雖沒說什么,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幾分笑意。賈無欺雖知道此戰不能敗,他卻不想真的傷人,于是只施展輕功避開柳菲霏的攻擊,卻不主動出手。雙方你來我往幾十個回合,只聽“嗖”地一聲,柳菲霏將飄帶收回身側,沖賈無欺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jiejie我累了,到此為止罷?!?/br>賈無欺一聽,立刻收住腳步,笑著沖柳菲霏拱手道:“多謝柳閣主高抬貴手?!边@時只聽破空聲響起,一條飄帶不輕不重地打在他的腳踝上,他抬起頭,只聽柳菲霏一臉解氣道:“終于讓我給打著了!終歸是沒白跑一趟!”“……”賈無欺無言,只聽柳菲霏又道:“哎呀我說,你都沒說什么,你背上那位仁兄又要不高興了?!闭f著,她腰肢一擰,轉過身朝山崖走去,“想要上山的話,快跟我來?!?/br>賈無欺隨她沒走幾步,就見她停下腳步,朝對面山崖拍了幾下掌,沒過一會兒,從對面直插入云的峰頂上,掉下來一個烏黑的方形物件。柳菲霏手臂一揚,飄揚的帛帶如鎖鏈一般,破空斬風而去,絞住那個在空中快速下落的東西,隨后將它悄無聲息地放在了地上。賈無欺定睛一看,才發現地上赫然躺著一口沉香棺!“這是——”他話未來得及說完,就見柳菲霏伸出手指,點了點棺材道:“若想上山,便躺進來?!?/br>“這便是寒簪宮的待客之道嗎?”一道冷誚的聲音從賈無欺背上傳來,岳沉檀面露諷意,“‘鬼蜮伎倆’四個字果然與寒簪宮相配?!?/br>柳菲霏聽了這話也不惱,微微一笑道:“二位有所不知,這是寒簪宮向來的規矩,要入寒簪宮,便先要躺進這棺材里?!?/br>“如果拒絕呢?”岳沉檀冷冷道。柳菲霏姿態優雅地朝對面壁立千仞的山峰指了指:“來找寒簪宮麻煩的人向來不少,對于不受歡迎的客人,易宮主只好請他們到那里做客了?!?/br>賈無欺順著她纖細的手指望去,只見那崖壁之上,赫然懸掛著一口口尸棺!在崖壁上開鑿石龕并不少見,可與一般在石龕中供奉佛像不同,這崖壁的每一個崖竇內,都放著一口棺材。山崖之上,是金碧輝煌的亭臺樓閣,山崖之下,是一口口盛滿枯骨的懸棺,這樣強烈的反差,讓賈無欺在一時半刻之內竟難以反應,猶自沉浸在震撼之中。“這里只有一口棺材?!痹莱撂吹脑捓亓怂乃季w,在他出神的時候,岳沉檀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柳菲霏像是預料到了他的反應,從容笑道:“誰說兩個人不能共用一口棺材?”“我卻不知,寒簪宮居然落魄到連一口棺材也舍不得的地步了?!痹莱撂从靡环N喜怒莫辨的語氣道。“不是舍不得,”柳菲霏眼波流轉,別有深意地看向二人,“只是這躺棺材本來不是什么吉利事,為了二位少沾些晦氣,能少躺一個便是一個,你們說是吧?”賈無欺聞言,眨眨眼睛道:“可這棺材只有一口,我二人躺了上去,柳閣主怎么辦呢?”“怎么?莫不成你想與我一處躺不成?”柳菲霏打趣道,見賈無欺急忙要解釋,她又極為親昵地伸手捏了捏賈無欺的臉頰,“jiejie我是不在乎,就怕有人不同意呢。不過嘛,老話說得好,這寧拆一座廟,也不——”她話只說了半句,就一掀棺蓋道,“所以,還是你二人趕緊進來吧?!?/br>所以?什么所以?賈無欺還滿腦袋問號,就聽岳沉檀冷泉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進去罷?!?/br>“你不怕其中有詐?”賈無欺看了看一臉笑容的柳菲霏,略略側過頭向岳沉檀壓低聲音道。“依拂柳閣的江湖地位,柳閣主總不會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痹莱撂绰曇魮P高了幾分,比起回答賈無欺的問題,更像是說給柳菲霏聽的。“自然,二位放心?!绷砌尚毁?,“寒簪崖上雖需要些‘飾品’,但斷不會找二位來要?!?/br>當棺蓋再一次被蓋上時,賈無欺仍難以相信,自己真的已經躺在了棺材中?;钊巳牍?,本該是件心驚膽戰的事情,但他此刻除了有些摸不著頭腦外,竟沒有心慌惶恐之感?;蛟S是有人與他比肩而臥,熟悉的檀香壓過了沉香棺本來的味道,讓他心生安寧。黑暗中,兩人的呼吸清晰可聞,密不透風的沉香棺中,賈無欺莫名地有些燥熱。也許是升高的溫度激發了香味的擴散,賈無欺只覺檀香的味道,愈發濃郁,縈繞在他鼻間,久久不能散去。沒有人說話,可賈無欺卻覺得氣氛變得奇怪起來,他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放輕放慢了幾分。“放松?!?/br>就在他全身緊繃的時候,岳沉檀冰涼的嗓音突然在他耳邊作響。沉香棺并不大,兩人并臥其中,肩頭相抵,衣袖交疊,稍一動作就能觸碰到對方的身體,就連鼻息仿佛也纏繞在一起。岳沉檀好整以暇地平躺著,可這句話卻像湊到他耳邊說的一樣,溫熱的氣息直直撞向耳垂,賈無欺不由一個激靈,腿腳突地一抻,仿佛僵住了一般。“我,我沒緊張?!辟Z無欺張了張嘴,囫圇道。“哦?!痹莱撂磻艘宦?,隨后仿佛漫不經心問道,“你很怕我?”“當然不是?!?/br>只是從未與他心平氣和地躺在一處,居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