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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該輪到法嚴和尚半晌無言以對了。與眾人看到三才劍陣后復雜的心態不同,賈無欺卻心中坦然,未把這九人陣法放在心上。他自小在摘星谷中,便被要求單獨前往深xue古墓中完成任務。地宮之中,機關陷阱多如牛毛,令人防不勝防。他常年出沒于此,為了保命,練就了一身破陣解鎖的技藝。破解常見的機關,如連環翻板,火弩射機之流,對他來說如同游戲,而譬如武侯八陣之類的上古陣法,他只需一眼,便能看出陣眼所在。不知情的人定會以為他有破解機巧的神通。只有他自己明白,此等功力,全是來自生死一線時,強烈求生的本能。他閑閑站在場上,淡定地看著對面九人排兵布陣,臉上卻露出了哂笑。“看樣子,這位吳少俠是成竹在胸呢?!?/br>“我看未必,武當三才劍陣冠絕江湖,恐怕他是自知不敵,束手就擒了?!?/br>“若是自知不敵,他又為何面露諷意?”“自然是覺得自己才疏學淺,與武當高足相比如云泥之別,自嘲罷了?!?/br>場下的人議論紛紛,賈無欺聽得到,涵靈子九人自然也聽得到。賈無欺對這類閑言碎語早就習以為常,只是武當那九人中,平時只有被人仰視的份,何嘗被人諷刺過。眼見著賈無欺面上嘲諷的笑容,有一個究竟按捺不住,怒火中燒起來。賈無欺看著對面蠢蠢欲動的人,眼珠一轉,很好,就你了。第67回但凡陣法,不論方圓疏數如何變換,只要找到陣眼,便可一擊即破,凡陣與奇陣的區別,也在于此。凡陣陣眼往往固定不變,有據可循,但奇陣陣眼卻飄忽不定,探陣尋眼往往只在靈犀一點之間。三才劍陣包涵數百種變化,意即陣中人身形稍移,便能變換陣眼。在這種局勢之下,若是執著于苦苦搜尋陣眼,無異于大海撈針,白費功夫。賈無欺從不干白費力氣的差事,既定陣眼難覓,他便要做出一個新的陣眼來。“道長好氣度,小可請你喝一杯?!辟Z無欺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只酒杯。此話一出,場上人俱是一愣,不知此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只見他端詳了酒杯片刻,才仿佛意識到什么,自言自語道:“酒杯雖好,卻可惜沒有好酒?!?/br>這時場邊有人哈哈一笑道:“這有什么,我的酒借你!”說話的正是裘萬盞,他從腰間撤下酒葫蘆,單手一扔,那酒葫蘆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穩穩當當的落入了賈無欺手中。“多謝裘大哥!”賈無欺將酒斟滿,又將酒葫蘆擲了回去。而后,他將酒杯端起一嗅,贊道:“好香的酒!”說完,他倏地抬起頭,望向三才劍陣中面色不忿的年輕道士,手腕一抖道,“道長,小可敬你!”只聽那酒杯“嗖”地一聲,從他手掌中飛出,直直朝著三才劍陣沖去。那年輕道士站在劍陣最末,酒杯若想到他手中,必須繞過前方的八名道士。但酒杯又非飛禽,怎么會自己轉彎呢?況且三才劍陣中的武當弟子亦非草木,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這酒杯掠過自己身邊。那年輕道士暗道一聲小子輕狂,眼中不屑的神色的更甚。眨眼之間,那只小巧白凈的酒杯已飛至陣前。為首的武當弟子手臂一揮,便是要將這酒杯擊至地下。但他手臂甫一抬起,一人影已躥到他跟前,先他一步將酒杯踢向了空中。原本平飛的酒杯被那足面一碰,竟似飛羽乘風一般,飄搖而上,那人影也足尖一點,竟借力于武當弟子那只還未收回的手臂,騰然入空。敢在三才劍陣面前如此肆意,還腳踩武當弟子的人,自然是賈無欺。那為首弟子被他一踩,面色陰沉,狠狠剜了他一眼。若不是以身為陣,只怕這名弟子定然要提劍而上,與賈無欺決一死戰。賈無欺料定他不敢輕舉妄動,在空中抬腳一掂,不像是在比武,倒像是在蹴鞠,又將酒杯的軌跡變了一變。酒杯一飛三拐,從陣中幾名弟子頭頂掠過,身在陣法中的弟子只能抬頭怒目,卻束手無策。這時,賈無欺的身形也飄然落下,眼見就要落入陣中。“小兄弟,我武當三才劍陣,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标囍泻`子開口道,他面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三分冷誚,余下的七分俱是殺意。他話音甫落,陣中九人已是腳下生風,橫挪豎移,陣型陡然一變。涵靈子居中而站,腳尖頓處“嗖”的一聲,頎長的身軀,倏然向賈無欺掠去,寬大的道袍凌風而舞,卻不帶一點風聲。賈無欺雖已料到這武當九子定不會讓他輕易破陣,卻未曾想過涵靈子的身法會如此之快。他身形動處,竟宛如一道輕煙,輕身之術,已可謂登峰造極。兩人在空中你來我往,幾個起落之后,賈無欺竟已被逼至劍陣中央。他心道一聲不好,剛想橫掠開去,卻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古怪的風,這地上八人隨著風聲拔地而起,以合圍之勢朝賈無欺攻來。雖無刀劍,卻有指掌。九人將賈無欺團團圍在陣中,以指為劍,將真氣逼至指尖一點,仿佛劍芒一般,銳不可當。賈無欺小心觀察著他們的招式,只見這幾人式式俱是交錯而出,指尖泛著微芒,極快地震動著,與劍幅無二,巧妙地填補了指法間的錯落空隙。然而這陣法的真正奇特之處,還不在此。所謂陣法,大體上無非攻與防兩類。此刻的三才劍陣,卻既無取人性命的攻擊性,又無保護己方的防御性,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將人困在中央。這也是涵靈子的高明之處,若他動用殺陣,未免會被人說以多欺少,勝之不武;若他一味防御,又有輕視賞劍大會,消極對敵之嫌。故而要想在此戰中勝得漂亮,必須讓對手比試中無計可施,主動認輸。這樣看來,玄之又玄的三才陣法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涵靈子想得沒錯,賈無欺此刻確實為這似攻非攻,似防非防的陣法苦惱起來。他不怕陣法詭譎險怪,怕的卻是不溫不火無處下手。此刻在空中尚且如此,若是落地之后——賈無欺眼光一撇,卻在這快如亂箭的指法中,看到了方才劍陣最后的那名年輕弟子。若起初他的表情算得上不忿的話,此刻便是嘲諷又得意了。他似乎注意到賈無欺的目光,下頜微揚,指上的速度又快了幾分。這三才劍陣中的武當弟子雖年紀不等,卻都可算得上是內家高手,剎那間賈無欺只覺青芒紫電,交接而來,仿佛天羅地網,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勝負一線。就在這關鍵時刻,賈無欺伸手一撈,將酒杯握在了掌中。如果說比試伊始他不緊不慢地請對方喝酒已是令人瞠目的話,此刻他的做法更是令人舌結——他手掌靈巧的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