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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br>“這藥可送的夠即時的?!辟Z無欺一屁股坐在他對面,揮著手扇著風,“看來我剛討的藥,你是不必喝了?!?/br>“自然也是要喝的?!痹莱撂匆娝缓顾礉竦拿冀摁W角,聲音一緩,帶了幾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既得了高僧所贈的靈丹妙藥,又何必喝咱們凡夫俗子弄的藥?!辟Z無欺撇了撇嘴,語氣又酸又臭,活像是被人搶了媳婦一樣。岳沉檀看他一臉不爽,頓了頓,終于還是嘆了口氣:“那藥并非萬能。雖將毒解了七八分,但……”“但怎么?”賈無欺依舊氣哼哼地。“……下半身,暫時無法行動了?!痹莱撂创浇俏⑾?,無波無瀾的面容上竟然帶上了一絲苦笑。賈無欺一臉震驚,像個傻子一樣的長大了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震驚于岳沉檀從有腿疾徹底變成了半癱,還是震驚于對方從來面無表情的臉居然會露出苦笑這樣無奈的表情。他怔了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不是什么靈丹妙藥么,怎么會讓你的腿疾更嚴重了?”說完他又呸呸呸,暗罵自己沒腦子,這么一說岳沉檀說不定心情更不好了,他連忙接道,“不過你師父必定不會害你,可能藥效強勁,你一時無法承受,才會有此癥狀。過些時日,便會好了?!?/br>“恩?!痹莱撂袋c了點頭,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靜靜看著他。賈無欺臉上一熱,輕咳一聲,故作正經道:“如此看來,這吃藥和讀書是一個道理,盡信藥,則不如無藥。一種病灶,還是多試試不同的方子為好?!?/br>“恩?!痹莱撂磸纳迫缌?,又點了點頭。賈無欺瞪他一眼:“你就沒點別的想說嗎?”“有?!痹莱撂词终\懇道。賈無欺支著腮幫子看他,等著下文。對方還未開口,光看著那張看了無數遍的臉,賈無欺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砰砰砰跳了起來。賈無欺伸出拳頭,猛地錘了胸口一下。叫你亂跳!賈無欺牙關一咬,暗恨不已。看到他的舉動,岳沉檀眉梢一挑,開口道:“賈兄?!?/br>賈無欺這才被拉回了現實,陡然清醒:“岳兄請講?!?/br>岳沉檀端坐在長凳之上:“我想換到榻上,可否請賈兄助我一臂之力?!?/br>“一臂之力算什么,一背之力都沒問題?!辟Z無欺立刻起身,繞過桌子,走到了他身邊。第30回他略一屈膝,將岳沉檀的胳膊從頸后繞過,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這時,他才真正感覺到了岳沉檀與往日的不同。那跨過他頸部的胳膊,像是用極了力氣,緊緊捏著他的肩頭。但就算這樣,也沒能阻止那副身體沉沉下墜的態勢。賈無欺低著頭,不忍心去看岳沉檀的表情,余光卻不由自主地往他的雙腿瞟去。果然,原本筆直修長的一雙腿,此時如朽木一般,東歪西倒的在地上刮蹭。他能感覺肩上的人渾身繃緊,想要控制住這不聽話的兩條腿,但只是徒勞,那兩條腿像軟繩一樣,晃晃蕩蕩地垂下,沒有一點生氣。“抱歉?!痹莱撂吹吐暤?,“我現下使不上力,麻煩你了?!?/br>賈無欺眼眶驀地一熱,說不出話來。若不是自己,這人又怎么可能落到這副田地。原本姑射神人一般的人,遺世獨立傲然出塵,現下卻癱了雙腿,連凡夫俗子都會蔑視貶低。他看著對方的模樣本就心里難受,這人現在居然還跟他道歉,說什么麻煩,他又羞又愧,還帶著點莫名的委屈。“你不麻煩我還能麻煩誰?!辟Z無欺肌rou鼓得硬邦邦,一手抓住岳沉檀的手,一手抄起他軟綿綿的雙腿,生生把他扛了起來。他快走幾步,憋得臉紅脖子粗,手上動作卻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把懷中的人放在了榻上。他猛地這么幾下,來的突然,連岳沉檀都有些未反應過來。等他被在榻上放正,他這才輕咳一聲,睫羽輕垂:“多謝?!?/br>“你跟我還客氣什么?!辟Z無欺嘟囔一句,剛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敲門聲打斷了。“客官,您的東西都備好了?!毙《穆曇粼陂T外響起。賈無欺眼神示意岳沉檀自個兒老實待著,自己走到門前,拉開了門。那小二手中捧著一個海碗,里面烏黑的藥汁騰騰地冒著熱氣。他身后還跟著一伙計,左手提著熱水,右手拿著木盆,脖子上跨了一條白巾。賈無欺滿意地點點頭:“進來吧?!钡葍扇硕纪肆顺鋈?,他這才對岳沉檀道,“這藥是照著方子抓的,你趁熱喝。喝完藥發發汗,你正好清洗一下。我知道你不方便用熱湯,給你預備了熱水木盆,你雖下半身使不上力,擦擦身子總是可以的吧?”他這句話,乍聽上去很不入耳,岳沉檀卻知道其中暗含的妥帖。他顧忌到自己的尊嚴,知道生活起居這樣的事,自己很不愿意假他人之手完成。于是準備的東西,都是自己以一己之力可以使用。又怕明說傷了自己的面子,他才故意用很不客氣的語氣像是在詰問一樣。“可以的?!痹莱撂袋c了點頭,目光十分柔和。“那,那一會兒你自己弄吧?!睕]等到對方的冷言冷語,賈無欺有些不適應的撓了撓頭。然后臉微微一擰,也不看他:“我一會兒出去一趟,你不必怕我偷看……對了,我跟那小二說好了,一個時辰后他上來收拾,你若聽到他上來敲門,不必理會,他自己會進來收?!?/br>“好?!痹莱撂搭h首道。賈無欺飛快地瞥他一眼,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定是看岔了。以前一直覺得這人是個冷心冷性的金剛,要不就是個玉面羅剎,剛才怎么會覺得對方更像個慈眉善目的菩薩呢。一定是看岔了。“你知道就行。那我不管你了,先走了……”賈無欺喃喃道。說是不管,他還是把屋里的桌椅板凳都重新布置了一番,將煎好的藥汁還有擦身的家伙件兒都擺在了岳沉檀觸手可及的地方,這才從房中走了出。岳沉檀一直靜靜地看他忙前忙后,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后,他才收回了目光。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可燭火明亮溫暖,風愈大而焰愈烈,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忘記灼燒的痛楚。他心念微動,端起還冒著熱氣的碗,一口灌了下去。賈無欺匆匆出門,是想給岳沉檀做把新的輪椅。他這打算早就有了,一直未來得及付之行動,如今岳沉檀的這幅情形,若再沒了輪椅,恐怕有諸多不便。方才前往藥堂時,他留意到鎮邊有一家小作坊,作坊前擺著各式木器,想必是個接木工活的。他倒不用梓人幫他將輪椅做好,只是各式榫頭和器具,他沒有隨身攜帶,作坊里工具齊全,是再合適不過的制作地點了。小作坊占地不大,作坊里只有一個梓人在干活。那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