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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請柬進出,無一能例外。 賓客坐滿正堂,燕都名門齊聚,聶家父母最終也還是來了,坐在前排,與商場朋友寒暄。 離開始還有大半個小時,新郎聶聲馳獨自一人在正堂迎接賓客,新娘子遠未出場,還在房間內等待。 王雅泉推門進來時,譽臻正將頭紗取下,與婚紗一起,放到支撐人偶上,聽見王雅泉進來,也不急不徐,將頭紗整理妥帖,這才轉身過來。 譽臻說:“走吧?!?/br> 王雅泉頓在原地,一身淡紫色伴娘裙,扶著門,久久看向她。 “確定了嗎?” 譽臻拿起旁邊的提包,隨手抓起衣架上的一件深黑色的男款大衣披上,緩緩將頭點了點,也不等王雅泉再說話,直接走出門去。 王雅泉抬眼看向那套婚紗。人偶面上無五官,只將婚紗支撐,毫無生機,卻仍舊是絕美得讓人屏住呼吸。 婚紗被關在門后,王雅泉嘆了口氣,追上譽臻的腳步。 安??匆娡跹湃_車出去時也是難免驚訝,一看副駕駛上的人,連墨鏡帽子都不戴,誰不認得。 安保猶豫半刻,還是按照先前受到的指示,將王雅泉開的車放行,囑咐了一條路,避開媒體埋伏,開出重圍。 車一開出教堂,安保立刻往內傳達通知。 宋知行聽了,眉頭只是一皺,看向教堂院門,轉頭就走向正堂內里,直直往聶聲馳那邊走去。 聶母看見宋知行到聶聲馳面前,與他低聲說了幾句話,聶聲馳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連應付旁邊來恭喜的賓客都不愿,只冰著一張臉與宋知行面對面站住。 聶母和身邊的賓客禮貌笑笑,轉身走向聶聲馳。到了近前,卻聽見聶聲馳對宋知行說:“婚禮繼續?!?/br> 宋知行一愣,剛想說什么,看見聶母走過來,只能笑著打招呼,與聶聲馳交換眼神,轉身就走了。 聶母面上笑容不變,走到聶聲馳身側站定。 “將婚禮停下,你現在從這里走出去,當著所有人的面,開車離開?!?/br> 聶聲馳怒意已難掩蓋,冷笑著低聲道:“婚禮會繼續下去,現在還不到最后一刻?!?/br> 聶母笑容凝住,轉頭面向聶聲馳,這時才認認真真看清兒子的神態。 “你這是要拉著聶家跟你一起賭嗎?今天要是你被女人丟下了,明天輿論就能把你生吞,董事會更是能趁勢把你踢下這個位置。你當我是開玩笑的?” 聶母喘了口氣,將得體面具重新戴上,道:“你現在走出去,我會對別人說,是你分清時勢取消婚禮,新娘子答應了,只是不想面對媒體。對大家都有好處?!?/br> 聶聲馳垂下眼去,冷笑一聲:“您放心,臻臻手里還有聶氏一半的股份,我怎么樣都不會讓聶家倒下。就這一場婚禮能擊垮聶家,那聶家這幾代人打下的基業也不過如此了?!?/br> “聶聲馳!” 厲聲呵斥,卻如耳旁涼風。聶聲馳理了理袖扣,側身繞過母親,走向正堂旁的門廊。 聶聲馳走向那小小一間房間。 本就是單獨辟出來給新娘子準備的,一面鏡子,一套梳妝桌椅,旁邊那座身著絢麗婚紗的人偶倒是這房中最奪目之處,迎著陽光,每一分點綴的鉆飾都閃著細碎光亮,如若星辰。 聶聲馳走向那身婚紗,在婚紗前站定,伸手撫上婚紗腰側的蕾絲。 設計這婚紗的時候,他還請設計師格外注意腰腹處的設計,即便譽臻小腹平坦還未顯懷,他也還是想要一切完美。 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完美的,只是他的新娘不愿將它穿上身,更不愿成為他的新娘。 聶聲馳垂下手去,低頭笑了笑,自嘲喃喃:“倒底還是我不值得?!?/br> *** 王雅泉開的車已經開往機場高速。 正值上午,陽光將一切都照得溫暖發亮,可今日倒春寒肆虐,處處都是寒意刺骨,連車內暖風猛吹也讓人瑟縮。 車內暖風嗚嗚吹,也只有這嗚嗚聲響,譽臻往著窗外風景,沉默著將雙手放在身前交疊,王雅泉也是沉默著,抿著嘴唇,將方向盤緊握。 “你真的想好了嗎?”王雅泉問。 譽臻沒有回頭來,上下一點頭,說:“想好了?!?/br> “聶聲馳他……他倒底連股份財產都轉給你了,真要做得這么絕嗎?” 譽臻頓了半晌,說:“股份會把管理權還給他,等孩子出生之后,無論是財產還是股票的收益,都是孩子的撫養費。他是孩子的父親,我沒想過不承認這一點?!?/br> 王雅泉抿緊了嘴唇,沉默將車往前開。 車即將要開上機場高速,收費站門口今日排起車龍,王雅泉將車并進等待的車流之中。 一點接著一點朝前,王雅泉單手撐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抵著車門,煩躁將下頜托住。 譽臻按下車窗,往外吸了一口冰冷空氣。 冷熱相交,剎那間王雅泉也打了個哆嗦,不耐煩道:“我關暖氣,你把窗關上,別冷感冒了,都要當媽了還不肯費心思照顧自己?!?/br> 譽臻笑了笑,將車窗按上去大半,手放下來,順勢抄進衣兜里頭。 指尖觸碰到一點不同觸感,譽臻一愣,將衣兜里頭的東西捏住,拿了出來。 是三雙襪子,兩大一小,疊在一起,像是量勺一樣成了一整套。 一樣的花紋,碎花疊著綠葉。 她記得這雙襪子,曾經她說過,以后再去買。隨口一句,將并不打算的以后說出來。 原來是有一整套。爸爸的,mama的,還有寶寶的。 譽臻捏起身上大衣的衣襟。 這件大衣是她早上出門的時候隨手從衣架上拿的,一路匆忙,都沒有發現,這并不是她的衣服。 是聶聲馳的。 他是什么時候買下這三雙襪子呢?只放在大衣口袋之中,掛在門口衣架上的?這是他每天上班都穿的大衣嗎? 譽臻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她從沒留意過,甚至從沒有目送過聶聲馳出門上班。 一次都沒有。 他為什么買這一套襪子?明明他根本沒有得到過機會去陪伴孩子長大到一起穿上家庭襪子的時候。 連襪子尖端都有細碎毛球,不知被指腹揉捏摩挲過多少遍,卻從沒在譽臻眼前炫耀邀功。只靜靜躺著這深深口袋里,等待等待。